三十岁才发现的生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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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坐车的路上,听了一期《八分》,聊到“能改变一生的音乐”,道长提到了阿巴多在琉森音乐节指挥的那场经典至极的《马勒第九交响曲》,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贫乏)和文字(单薄)形容的超脱和伟大,仿佛让人体会到了无数人都怀有十足好奇心的死亡瞬间和临终体验,虚无缥缈、朦胧惆怅,思绪万千,美妙的收尾和两分钟的沉默就像把人带入了另一境界。
听完道长的结束语,《马勒第九交响曲》在耳边响起,瞬间我就红了眼眶,在拥挤的车里偷偷抹了抹眼泪(旁边的女孩莫名的偷瞄了我一眼),备受触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愿再想起的夜晚,一切都历历在目。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但作为旁观者,从小到大却目睹过多次,曾想要提笔记录,但都因无法贴切的形容出当时的感受而选择了放弃。
很多人都避讳甚至忌讳谈论死亡,觉得不吉利、晦气。但就在我妈临近死亡的最后阶段,在她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我们非常平和和冷静的聊了聊身后事的处理,包括葬礼的规模、讣告的书写、墓地的选择。当早已知道没有任何办法挽救,唯有死路一条,只能默默等待的时候,唯有面对和接受。记得曾经有个病友忍着剧烈的腰痛,特地从病房里走过来看望我妈,语重心长地说:“别怕,你我到时候不过是提前下了车而已,大家都会跟上的。”被病痛折磨得不行的两人相视一笑。
曾经就在大家都遗憾阿巴多会因为胃癌而选择退休的时候,没过多久阿巴多却再次站在了公众的面前,用他对音乐独到的理解和表达,一次次带给了现场观众直击灵魂的力量。在纪录片里他谈到:音乐是有魔法的,它支撑着我走到了现在。“我们该用什么来抵抗死亡,从古至今,人类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因为太明白,所以才会畏惧、忌惮、挣扎……涌现出各种情绪和思想,借助言语、文字、绘画、电影、音乐、信仰……,结果始终没法改变,但至少给了我们更多的安慰和勇气(甚至是善意的谎言),以更好的心态去接受它。
人一生中都会经历亲友的死亡,以及只有一次的死亡体验,后者的经验无从考证,但作为目击者心更痛,饱受“活着”以及与死者情感和回忆“共享”的痛苦,但同时内心也有了更多的铺垫和无惧。从生到死的那一刻,微弱的求生本能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死神,脸色灰了,身体沉了,心脏渐停,一种微妙的“生气”犹如青烟一般杳无踪迹的飘走了。空虚的侵袭(被掏空的感觉)比悲痛、沉重来得更加强烈。人到头来都一样,一把火、一块红布,一堆骨灰。加缪的那句名言: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你是否有勇气承担起人生的无意义。“这句话在目击死亡的瞬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对于死亡的描述,的确就像陈丹青在节目里引用罗兰·巴特提及的词一样:乏味。如同所有的物种死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或所谓的等级划分,就是死了,很简单,也很单调,就像掐灭的一个烟头。虽然这样说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只希望生时尽量不留遗憾,能有机会多去经历,起码在人生最后的瞬间回忆起一生中的某个难忘的瞬间时,可以欣然地闭上双眼。很多人常说人生是一条不断选择的路,可能年纪大了,我更倾向于人生是一条不断学会接受的路,接受平庸、接受老去、接受病痛、直到接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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