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人间百态
查看话题 ＞女儿得绝症后，他找了人贩子帮忙
“被抑郁症”的母亲，没能救回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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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小饭店忙得热火朝天，老板利落地擦干净桌子，招呼一位戴帽子的老人落座：“吃点什么？”
就在他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在劝导女儿：“晓莹，玩具别玩了，吃完饭再玩。”
“你乖乖吃完饭，我就给你买冰淇淋。”一旁的丈夫终于说服女儿，将小熊玩具收回了孩子的书包里。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崔亮，你在哪？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把你车砸了！”
孩子父亲慌忙走出屋子，只见一个纹身男坐在他车前面叫骂：“终于逮到你了，天天给老子玩捉迷藏！”
孩子父亲面露难色：“青哥，有什么事情咱们找个地方说，我老婆孩子还在里面。”
“你有老婆孩子，我就没有老婆孩子是吧？你不还钱，我老婆孩子就要喝西北风！”
“青哥，我是真有难处。”孩子父亲叹息道，“我房子已经挂出去卖了，钱到手，立马还给你。”
这时，孩子母亲也从饭店中走出，手里拿着一堆单子，来到纹身男面前：“青哥，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医院开的单子，我们真不是成心赖账。”
“少来这套！”纹身男将单子抛到一边，“到这里给我哭穷来了，早干嘛去了？”
“要不然这样吧，青哥。”孩子父亲掏出钥匙，“车你开走，算我抵债了。”
“你这破车，卖出去最多五六万，根本不够。”纹身男看到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着星河诊所血液科，“我知道你们住哪，这次我限你们一周内还清，要不然，你们的宝贝女儿就等好看吧！”说罢，纹身男将车钥匙扔了回去，拍拍屁股离开了。
夫妻二人返回饭店，正叹息着，猛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孩子不见了！他们仓皇地跑出来，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晓莹——晓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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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的是孩子的父母崔亮和刘旻，他们刚满5岁的女儿崔晓莹，在今天中午被人掳走，饭店里面有监控，由于嫌疑人一直戴着帽子，无法看清面容，只能从身形和老板的口述中推测，该嫌疑人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性，他迷晕孩子后，于11点55分离开了饭店，之后便不见踪迹。”年轻的刑警周正指着监控录像说道。
“当时她的父母在哪？”提问的是名胡子邋遢、不修边幅的中年男性——副队长余锋。
“孩子父母在外面与人起了些争执，围观的人也很多。”
“嗯······那这孩子失踪多久了？”
“16个小时，他们在四周找遍了，没发现孩子，这才来报警。饭店的位置临近车站，很可能是嫌疑人临时起意······”
余锋拖动录像进度条：“也不算一点线索都没有。嫌疑人始终背对着摄像头，或许是来过这里，知晓摄像头的位置。而现在是盛夏，中午气温有三十六七度，他却一直戴着帽子，可能是头部有非常明显的特征，吃饭时也没摘下来，摆明在掩盖身份。还有一点最奇怪的，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孩子的书包。孩子的书包里不太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带走书包也太古怪了，那里面有什么？”
“这······”周正道，“孩子父母就在外面，咱们一起问问。”
余锋看过去，夫妻二人正憔悴地坐在长凳上，丈夫崔亮正在安慰失魂落魄的妻子刘旻，见周正和余锋过来，他起身道：“警官，是有消息了吗？”
余锋摇摇头：“我是来确认些事情。”
“问我吧，我妻子状态不好。”
“孩子书包里有什么？”
“是孩子最喜欢的那个玩具，一只玩偶熊。”
余锋更不解了：“嗯······我听说孩子生了病，什么病？”
崔亮将余锋拉到一边，故意避开妻子，道：“白血病。”
听到这三个沉重的字眼，余锋吃了一惊：“那你经济压力很大吧？”
崔亮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孩儿她妈有抑郁症，孩子又得了白血病，本来我们开个童装店，生意还算可以，但我为了照顾她们，店也暂时盘出去了。”
余锋思索了片刻：“据我所知，孩子失踪前，你正在门口与他人争执，是怎么回事？”
“我······为了给孩子看病，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见面总归有些摩擦，今天中午就是这样······哎。”
“债主叫什么？”
“常青，社会混混，专门放高利贷的。”
“中午那家饭店你经常去吗？”
“饭店就在星河诊所旁边，我们一般都去那吃饭，主要是实惠。”
“明白了。”余锋宽慰道，“那你先安抚好自己的妻子吧，孩子的事交给我们。”
将崔亮和刘旻送出警察局，余锋转而对周正道：“我怀疑这不是拐卖而是绑架，目的是为了迫使崔亮还钱。债主布下局，一边在外面制造事端，一边劫走孩子。嫌疑人非常熟悉崔亮，知道他们经常出现的饭店，而且了解孩子的习惯——带走书包，是因为书包和玩具是孩子最喜欢的东西，他不想孩子哭闹。”
“那我们是不是要查查那个闹事的人——常青？”
“找到他，他也肯定不认，如果他们策划一起绑架，肯定之前来踩过点，所以劫走孩子的老头才能这么准确避开摄像头。你让技术组加个班，看看饭店前几天的录像，找到常青和嫌疑人一起出现过的证据，这样让他开口就简单了。”说罢，余锋戴上帽子，准备出门。
“头儿，你要去哪？”
“星河诊所。”
“去那查什么？”
“既然嫌疑人这么了解崔亮，崔亮也许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身无分文，说不准是在借着女儿的病情当老赖，我得去医院打听一下崔晓莹的病情和缴费情况。”
3
“崔晓莹的病严重吗？”余锋找到星河诊所，与孩子的主治医师韩佳硕会面。
“急性白血病，幸亏发现得早。用了很多治疗方法，都没有效果，只能做骨髓移植了。”韩医生坐在位置上，冷漠地翻看病历。
“他们一直在这治疗吗？”
“是的，两个星期前，孩子的父母做了配型，结果不太好，不过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而且年纪大，造血干细胞的活性也差一些，现在只能等骨髓库的配型结果了。”
“骨髓移植要花多少钱？”
“几十万吧，也可能要几百万，生了这种病，谁也说不清。”韩医生抬起眼，盯着余锋道，“或许，孩子丢了，是个好结果。”
“好结果？”
“任何癌症的治疗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考验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也不仅仅是财力，还有时间。亲人们不停看见渺茫的希望，又不停地破灭，即便骨髓移植成功了，也还有漫长的排异期，兴许可以多活几年，大多数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您这么一说，好像很绝望。”
“生命最终只会成为数字和概率，可能我见过了太多生死吧。”韩医生收拾好病历，起身道，“余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
“您一天要接触多少病人？”
“三五十个吧。”韩佳硕皱了皱眉，“问这个干吗？”
“只是好奇。”余锋笑笑，“好奇为什么您对崔晓莹的事情那么熟悉，回答的时候几乎不需要思考。”
“刘旻，还有崔亮都是我的同乡，论起来还是远方亲戚，晓莹的治疗方案也是我亲力亲为，所以比较熟悉。”
“原来如此。”余锋点点头，“那您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是特别清楚，崔亮好像一直在做小生意，没有时间照顾婚事，至于刘旻，好像有抑郁症，还试图自杀过······我听人说，她在认识崔亮之前有一个很多年的男友，大概因为抑郁症才没结成婚，分手后没多久就和崔亮在一起了。”
正在这时，余锋电话响起——“头儿，我是周正，有重大发现！”
“不要一惊一乍，什么发现？”
“饭店前天的录像里，崔亮先后见过常青与嫌疑人，这场戏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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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崔亮捂住通红的双眼，“我们把家底掏空了，也没有办法救孩子。后来我想明白了，孩子命不好，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没有办法给她提供好的医疗条件，即便能治好，未来呢？钱花光了，生意黄了，背上一身的债，孩子的未来又在哪呢？何况刘旻这个情况，也是需要钱治病的啊！我这才明白，真的疼爱是需要放手的。”
“说具体，我们不想知道你有多可怜。”周正冷冷地说。
“好······一个星期前，我找到杨飞，就是你们眼中的人贩子。他一直走在“收养”的灰色地带，专门替人寻找弃婴，用于收养。他的人脉很广，我实在没钱给孩子治病了，就想托他找个有钱人，不嫌弃孩子病情的。为了这事，我还给了杨飞五万块钱，生怕他找来的人家不合适。不过我知道，即便我同意，刘旻也不会同意，孩子的爷爷奶奶更不会！我必须要做那个清醒的人，所以我找到常青，让他帮忙，约定好演完这场戏······”
“那你为什么要报警，岂不是自投罗网？”周正道。
“对不起，对不起。”崔亮哭丧着脸，“都是孩子妈、爷爷奶奶逼着我来报警的，我想，孩子这会估计也送出城了，你们很难查出来吧。”
正在此时，房门被莽撞地推开——“余队，有紧急情况，要不出来一下。”
“什么事？”周正应道，“没看我们在审讯吗？”
“孩子找到了。”
“在哪？”余锋问道。
“在九乡河······”报信的警察看了崔亮一眼，“找到的是孩子的······尸首。”
“什么？”崔亮错愕道，“不可能！”
“立刻出警，勘查现场！”余锋慌忙起身，正要出门，忽然转身道，“让崔亮交代出杨飞在哪！”
余锋和周正抵达现场时，法医和取证正在勘查。
“死亡时间能推测出来吗？”余锋向程法医询问。
“根据目前的温度、湿度，应该是在前天晚上，具体时间还要进一步检测。”程法医说道，“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初步推断为溺水死亡。”
“是崔晓莹。背包、鞋子、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周正拿来取证的照片，“余队，我想这不是蓄意谋杀吧，买孩子的人完全可以将孩子送回去，或者直接扔在马路边上，都更容易逃脱。而把孩子淹死可是杀人罪啊，现场必定会有线索······我猜很可能是买家发现孩子的病情，将孩子遗弃在马路边上，孩子自己不慎落水了。”
“还有一种可能，杨飞中介的身份是崔亮编造出来的，他实际上只是个买凶的杀手······崔亮自始至终都没想留下孩子的命，只是没想到，这个杀手不专业，让孩子的尸体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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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拐卖人口。我只是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归宿。”
杨飞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白发，他神色淡定道：“一周前，崔亮找到我，说自己的女儿生了重病，想找个条件好的、能承诺给孩子治好病的人家，事成后会给我五万块钱。”
“所以你还配合他演了一场戏，是吧？”余锋问道。
“崔亮已经交了钱，这点要求我还是能满足的。况且一旦事情败露，我直接推给崔亮就行了。”杨飞满不在乎道，“交易没几天，真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想要一个女孩。我把崔亮他孩子的照片发过去，对方立马就相中了。”
“买家叫什么，哪里人？”
杨飞挠挠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周正怒道，“你是装不知道吧？”
“我真不知道，一般这种买孩子的都很避讳说出个人信息，他们也害怕，过几年孩子的父母反悔了，过来找了，他们该怎么办？孩子不就白养了。他们不说，我也不能多嘴问。”
“孩子的病情你隐瞒了吗？”
“没有隐瞒，我告诉了他孩子的病情，可他说自己信佛，救孩子一命也为自己积德，而且他财大气粗，还给了我十万的介绍费。”
“那你们是怎么交接的？”
“他说了一个地方，就是九乡河旁边一个废弃的凉亭，让我把孩子放在那，我也害怕出问题，就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后来我远远瞧见过来一辆车，一个男人把孩子抱走了，不过当时天太黑，我连车牌号都没看见。”
“那钱呢，钱是怎么给你的？”
“钱也不是当面给的，他放在凉亭后的草堆里面。”
“照你的意思，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余锋怒道，“那你知不知道孩子已经死了。”
杨飞愣了半晌道：“不可能吧······不可能啊，孩子怎么死的？”
“溺水。”余锋冷冷地说，“我们怀疑是你杀了崔晓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买家、一辆根本不存在的车、一场根本不存在的交易，全都没有证据，你让我们怎么信你？”
“我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我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杀她做什么？”
“是不是崔亮给你钱，让你这么做的？”
“怎么可能，崔亮只是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他是真的心疼女儿，还特意交待我好多事情，孩子喜欢吃什么，平时要注意什么，还说孩子的背包和熊玩具一定要带上，他女儿最喜欢这两样东西，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合谋杀死孩子？”
“啊！”——隔壁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叫。
余锋打开门，探出去问：“怎么了，隔壁是谁？”
“余队，是······崔亮。”
“他鬼叫什么？”余锋这才想起崔亮一直被拘留在此。
“余队······刚刚来的消息，我们正准备找刘旻对供词，却发现她······一个小时前服毒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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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过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可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崔亮和杨飞已经放走了。”周正叹息道，“刘旻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物，在药瓶里面放了几粒毒药。可能是之前试图自杀过，崔亮对她看得非常紧，刘旻才将毒药藏在了药瓶里。得知了女儿去世的消息，她还是自杀了。案发时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知道。”夜已深，余锋仍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板。
“我想，可能真的只是崔晓莹不慎溺水。”周正拍拍余锋的肩膀，“崔亮没有理由杀死自己的孩子，杨飞获得的报酬很高，也没有理由替崔亮杀人。”
“我知道。”余锋仍是盯着白板，无数照片连成一张网，看得他眼花，“我再去证物室看一遍。”
余锋接过证物，孩子的书包、鞋子、以及那只玩偶熊，都和录像中的一模一样，经过长时间地泡水，似乎也没留下更多的线索，哪怕是一个指纹。
正在这时，余锋忽然间发现熊的头部和背包部分已经晒干的地方，都有少许白色粉末状的条纹，他摸了摸，若有所思道：“不对啊，你还记得尸体一般什么时候会浮出水面吗？”
“要看死亡时间和温度、湿度等多种条件，目前是夏季，非常炎热，一般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就会浮出水面。”
“可尸体在人流量不小的地方，用了两天才被发现，这不正常啊。”余锋皱紧眉头，“失足溺水太牵强了。”
“余队。”有人敲了敲门。
“怎么了？”余锋也很奇怪，这么晚警队还有人在，他抬眼看去，那人是门卫。
“刚才有个送外卖的，说有人托他送个东西过来，指名要给您。”门卫拿出一个信封，“就是这个。”
余锋撕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医院的报告。
周正凑过来道：“头儿，这是什么？”
“HLA配型报告单——崔晓莹和父母的，我之前从韩大夫那里了解过，子女继承父母一半的遗传基因，所以和父母至少是半相合状态。”余锋忽然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报告，慌忙吼道，“申请拘捕令，把崔亮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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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所谓的买家也是你假扮的吧？”余锋盯着崔亮的眼睛，“你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我，不要冤枉我。”崔亮矢口否认，“这是我的亲生女儿！”
余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你提醒杨飞要把孩子最喜欢的背包和玩具带走。后来，我在晒干的背包和玩具熊上面发现了白色粉末，经过化验，大部分的成分是盐。
“有人在玩具熊的内部放入了很多盐块，而且是在孩子被所谓的买家抱走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放入盐的目的是什么？后来终于想明白了，盐是溶于水的。现在这种天气，尸体原本会很快浮出水面，但因为加入了固体的盐块，尸体便会更快沉入水底，有玩具熊和背包的双重阻隔，盐溶解的速度也会变慢，尸体浮出的时间就会推迟一天以上，如果溶解得足够充分，我们甚至不会发现有人做过手脚。
“所以凶手的目的很明确，他既要尸体浮出水面，又不想那么快。因为他也需要时间，去布置下一个目标——刘旻。假如尸体第二天就浮出水面，警方便会很快发现，你的妻子会透露出曾经出门的你有杀人时间。而在警局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刘旻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曾在崔晓莹死亡时出过门。
“还有，为什么连孩子的医生都知道刘旻有抑郁症？所谓抑郁症、自杀，不过都是你自己散布的谣言吧？你杀死女儿崔晓莹后，给刘旻置换了药物，并算准了尸体出现的时间和刘旻服药的时间，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因为女儿的死讯自杀，一切是这么顺理成章。好一个连环套啊，崔亮！”
余锋把HLA配型报告砸在崔亮面前：“你和崔晓莹的HLA完全不匹配，这才是你的杀人动机。”
“我警告过韩佳硕不要乱说话，他还是乱说了。”崔亮露出阴冷的面容，“即便崔晓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我养育了她五年之久，我已经当她是亲生女儿了，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的人！”
“你还嘴硬？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余锋怒道，“不在孩子的尸首上，也不在你清理干净的汽车上，而是钱。”
崔亮不言语了，他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索对策。
“你向常青一共借了十五万，五万块钱是好处费，另外十万是你假装买家的中介费。这样费用刚好对上。”
“你怎么证明这些钱是我给的？只不过金额恰好一致就来冤枉我，警察都是这么查案的？”崔亮反咬一口。
“你忽略了冠字号码——钱的身份证号。这十五万从常青到你手中，又拆成了两份，一份五万，一份十万，都到了杨飞手中。所以，你就是那个买家！”
“呵呵······”崔亮凄厉地笑，表情逐渐狰狞，“算你们厉害，不过我认了。刘旻在嫁给我之前早有一个相好，听说是高中同学，好了七八年，分手了才和我在一起。没过多久，我有了这个女儿，我对她们母女俩这么好，宁愿自己吃苦也绝不对亏待她们，孩子患病，我哪怕去卖房子也要把孩子的病治好，可她骗了我整整五年，整整五年！”崔亮牙咬得咯咯作响，“即便被你们抓了，我也不后悔！”
“你会后悔的，后悔一辈子！”余锋狠狠盯着崔亮，“因为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你亲手杀死的崔晓莹，是你的亲生女儿！”
8
“韩医生，等一等。”
韩佳硕回过头：“余警官，还有周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专程来谢谢您的。”周正道。
“要不是你，我们也没有办法破案。”余锋伸出手，想要和韩佳硕握手。
“小事一桩。”韩佳硕也伸出手，忽然间坚硬又冰冷的手铐铐在了他手腕上，他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给崔晓莹和崔亮做过亲子鉴定了，他们是亲生父女，并非HLA配型上所显示的结果。”余锋道，“所以，我们想请你回去调查一下。”
“也有可能是弄错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韩佳硕遮遮掩掩道。
“韩医生，刘旻是你的前女友吧？”
韩佳硕脸色煞白，不再言语。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问过你，这么多病人，为什么对崔亮和刘旻最熟悉，你原话是这么说的——刘旻，还有崔亮都是你的同乡。你下意识地把刘旻放在前面，说明刘旻对你更为熟悉和亲近，而在发现HLA配型问题之后，却只告诉了相对不熟悉的崔亮。
“我们到你老家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刘旻正是你的前女友，和你在一起七年之久，因为你要学医、要读书，二十六七岁，一直没有收入，所以被刘旻家里人嫌弃，最后刘旻服从家里人安排，嫁给了崔亮。为了给孩子看病，刘旻要找你帮忙，隐瞒了你们之前的关系，只说是远方亲戚，可你对此怀恨在心，哪怕见到他们女儿患有绝症还要落井下石。
“你本来不想牵扯其中，没想到崔亮能设计出这么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居然被无罪释放了，你这才给我们送来这份关键的证据。能找到和崔亮血型相同，并且可以置换血清的人，只能是您了吧，韩佳硕医生！”
“两位警官，即便如此，人也不是我杀的。”韩佳硕收起惊讶的表情，眼神阴冷又瘆人，“我只是无意中吐出一粒种子，没想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9
看守所的夜非常安静，只是听见周围人起伏的呼吸声。
崔亮从床单下取出一个勺子。这片他偷偷打磨了三天的勺子，依然粗糙得像生锈的锯子。他将勺子扎在脖颈上，慢慢撕扯着咽喉处的皮肤，血水不停地流下，随即，他发出几声嘶哑的哀嚎。
“崔亮自杀了，快来人，快来人啊！”几名犯人这才从睡梦中惊醒，慌忙捂住了崔亮的脖子，“快来救人啊！”
几名狱警冲了进来，将崔亮抬了出去——“去叫救护车！”
“派两个人跟我一起去，送到最近的医院去，对，星河诊所！”
崔亮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可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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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粥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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