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大型幻术

高考是超大规模的社会幻术，即所有人都陷入幻觉的现象。（是从徐克的某部“狄仁杰”电影联想到的。——所有人都相信看到了同样的事情，但这个眼见为实的事情是方术之士搞出的幻术，并不存在。）

在一些反乌托邦电影和小说里面，社会为了维持自身运转，要对即将成年的人群进行命运分流。这个事情必须有一个权威性的仪式来做。如果是巫婆神汉跳大神占卜来决定每个未成年人今后的命运，那么卜者的手指就神圣无比，后面有巨大的道理来支撑着这根手指，排斥古往今来的一切怀疑。如果这个权威性换成考试仪式，比如高考，那么，仍然需要制造出巨大的幻觉，即公开性、合理性，以及神圣性，加上一点点神秘性，并且给“自由意志”留下遐想空间，比如“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当然，我不否认高考承担了“唯才是举”的人才甄别功能。我是大学教师，觉得高考是给（不同档次）大学输送适当合用人才的方便有效工具。但我的意思是说，高考不仅仅于此。人才甄别的方法、途径，还有很多很科学的方式，不一定非得这样。

而且我认为高考的科目里面不少内容，与人才选拔的学理机制无关，其实是服务于人群分流这个功能的，与发现人才潜能的关系不大。其中的一些非理性的习俗，属于人类学研究的对象。打个比方，如果你想当兵，那么在体能、视力等科目之外，考核你剥螃蟹或情歌对唱的能力，是不科学的。

参加高考人数超过一千万。——这本身就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奇葩。不得不对其合理性必要性产生怀疑。人类固然当然离不开考试，但古代科举不是这样的规模，在时间、考试程序上面要分散得多，不是这样。世界各国的担当类似人口分流的考试，也未必采取中国的高考模式。上千万未成年人，趁着他们未成年，基本上是天真幼稚的时候，需要在两天之内完成重大的分流仪式。那么，公正性及严密性的幻觉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