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日记3 重返麦德林
昨天喝了一场酒,然后好像有点过敏,全身瘙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去买咖啡,因为很小的事情,大概是1000比索(不到3块钱)的差异而跟店员争执。虽然争赢了,也觉得没有意思。没有睡好,开始非常懒散的处理邮件。
不想做事情。
索性写日记。
上周写到Nick来找我玩,大概写到我们俩认识的过程和阿根廷的种种就此完毕。怎么玩的,麦德林的风光性格完全没有提及。那天我跟他是在波哥大的机场AVIANCA休息室见面的。AVIANCA休息室极大,去年刚刚装修完,在拉美国家国内的休息室看来算得上是极其豪华。我们一边喝啤酒一边聊近况。他刚刚从古巴出差回来,说要好好享受一下“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我说你在古巴还不是住的外宾饭店,他说是的,但是没有蔬菜。说罢,我俩又去沙拉吧端了两盘蔬菜小食等。
我问你在古巴有没有搞到好看的mulato( 黑白混血儿),他笑,说没有,但是昨天去了一个GAY海滩上做一个色情按摩。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说:我那年去古巴,酒店的门童开始前两天一直跟我推销女生,到了最后一天突然开窍开始跟我推荐男生。。。
男人的中年油腻,是在于开始想直接了当的解决性的需求,而不是从恋爱入手吧。当然恋爱的美好无法言表,只是落于失望的十之八九。
我说,你的道德要求太高。他说,也不是,在外出的时候我是没有负罪感的。我说,其实这种一夜情被发现的机率还是很小的,关键是之后的心里感受不能影响到之后的日常生活。他说,对的。
然后他开始问我的感情和性生活。此处省去三千字不提。然后上飞机,其实只有大概半个小时的空中飞行时间。我看他上飞机之前吃了一小颗药,我说是什么,他说是抗焦虑的。飞机一出发,机长就说今天的航线上的天气不好,十分颠簸。他说幸好他吃了药,不然现在要全身出汗。不过那天的确颠簸的有点超出了平时的界限,窗外的闪电大作,风雨飘摇的飞机努力下坠。但是还是最终平稳降落,一走出机舱,便觉得心旷神怡。
麦德林机场离市区很远,开车需要45分钟。缓缓的从山顶到山谷,看着灯火辉煌的万家灯火,一瞬间觉得非常舒服。关于麦德林,这个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除了时不时的要到这里出差,去年6月到今年1月也租了公寓在这里常驻,后来觉得去其他南美国家出差实在不方便,所以又搬回了波哥大。去年我父母来哥伦比亚看我,我陪他们在麦德林住了一个月,他们每天都特别激动的出门拍照。我爸的说法是“这里气候太好了,凡是植物都要开花“ 许多在国内少见而被奉为上宾的热带花卉,比如说天堂鸟,蝴蝶兰不过是这里寻常路边野草而已。于是乎,我爸也对这里的人大肆赞赏,说每个人都很好看,说这里的气候宜人,就连我也壮硕了不少。。。
的确麦德林地区的人,也就是ANTIOQUIA省的人的长相的确出众一些。但终究其审美,还是白人至少的审美情趣作为主导。马尔克斯曾说过这里的人的口音极其造作。
到了酒店已经晚上10点。车开到繁华的Poblado区,却没有什么人。这对于习惯于热闹的夜生活的阿根廷人是觉得不可想象的。我们入住之后,我说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他说,出去吗,外面跟死了一样。我说,大概七八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城市公园,那里应该还开着的。他说,嗯,好的七八个街区走。他说罢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换衣服的时候还跟我抱怨道,你们最喜欢说几百米或者走多少分钟,你们不能说几个街区吗?我回答道,无知!你以为全世界的街道都跟布宜诺斯艾利斯一样整齐吗。
酒店的旁边有一条小河,各种树木繁茂的生长,月光很美。街道的确都已经静悄悄了,只有流浪汉对着我们喊叫。N说,很干净。我说,是的,这个区很干净,明天我们去城中心就不一定了。说完这句话,一直巨大的老鼠突然从我们面前跑过。我们俩都一惊,然后嬉笑着跳着走开了。Parque lleras的周日晚上还是比较有人气的,各种绿植肆意生长,麦德林就是让人舒心。。我们俩沿着街道随意的走着。到了一个有露台的酒吧,不约而同的开始对着广场的少年们评头论足。三轮mojito下去也差不多深夜1点多了,Nick说咱去一个gay吧,我在谷歌地图上找一个一家然后按图索骥,结果关门。这个时候天下起大雨来,我们走进了一家汉堡店,吃起了汉堡,我喝啤酒看着他吃。他有着深夜吃饭的习惯,我心想,如果有小面吃吃我倒喜欢。 吃的时候,Nick说,你还没有没有夸我减肥减了很多啊。我一惊,说没有注意到,他拿手机APP给我看他的体脂率下降的趋势,然后告诉我第二天早上要去健身房。但后面没有一天我们去了健身房,他每天出门的时候用大量的时间熨烫衬衫并在镜子中看自己而我呢,在床上看他的表演。
第二天早上6点就天亮了,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关窗帘,所以也没有理会。第二天的清晨射进了阳光让我一下子醒来。我看见Nick带着眼罩上半身裸露在被子之外酣然大睡。我打电话给前台说怎么关窗帘,显然前台很吃惊我们就这样睡了一晚上,告诉我控制窗帘起落的遥控器跟电视是一个。我关上窗帘,却睡不着了,开始查手机的邮件,索性起床处理工作。
他求我陪他过来玩,其实我们俩都没有正式请假,各种工作都要远程进行。他听见我起床,也翻身起来。说干脆去吃饭吧。哥伦比亚早餐有着特色的汤——盖因安第斯山脉里早上气候寒冷,许多人都要早上喝一碗热汤。他见我早上喝这样的东西,深表不解。
当天早上大家处理完工作之后,开始游玩。爬城市里的小山,看风景,去BOTERO胖子广场参观不谈。中午吃炸鸡。下午去参观13区。麦德林一直是拉美城市管理的典范,一个当年暴力毒品泛滥的城市到了现在的成为了现代的繁华的大都市,令人赞叹。我们参加了一个freetour, 换乘了两条轻轨线到了这个汇合地。麦德林我也大体上算的上是熟悉,但是这个地方却是完全没有听说过。
我们跟导游碰头之后,导游就问我们说,这个free tour是基于小费的你们知道阀。我说好。然后我跟Nick比较了哪个团里的帅哥比较多之后选择了一个团前往。关于毒枭暴力的故事,我们都只是略知一二。导游带我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告诉我们,这里就是一个13区的界线。如果在13区死了人,那么我们就会把尸体放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收,警察也不会轻易的跨越这个界限。
拉美的贫民窟往往都有着惊人的传说。我们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观察着,周围的人也观察着我们。似乎是友好,也暗藏深意。导游最后带我们去他家,说他家里有11个兄弟姐妹大家都建在,生活不易,都要靠他妈妈。拉美儿子对妈妈真是太依恋了。又说,他带了多少游客来,都有人数着,他还要按人头上缴保护费。
这个区的导游活动也是逐渐成风的。导游说,当时刚刚开始这个活动的时候,往往只有两三个人参加,而现在每天都有三个团,每个团大概10来个人。参观这个区,除了是看这个城区的改造以外,也主要是看这里墙上的涂鸦。
涂鸦有着各种鲜艳的图案,也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艺术家装点这里,也挥洒灵魂。
麦德林的穷人都住在这个峡谷的山坡上,晚上看上去繁星点点,万家灯火。其实仔细看过求,都是铁皮房子,不过有着基本的水电而已。麦德林市长说,暴力产生的原因来源于不平等。
如今,麦德林做引以为傲的是建立的缆车作为山上的居民的日常交通工具。我开始乘坐的时候,甚为惊讶。因为缆车记忆中至少旅游用的交通工具。但在这里,直接跟轻轨相连,行程了当地人的交通工具。
如果没有缆车,也有着电梯。在13区就有六段红色的电梯,据说是德国一个机构捐赠。另外,导游非常兴奋的告诉我们Maluma正在这里拍MV。Maluma是哥伦比亚的当红炸子鸡的一个歌手,形象极其可人,性向不明。听见这个新闻,我跟Nick都极其兴奋都相互挤眼睛。可是跟所有看似亲民的明星一样,这个明星也是各种保安和警察把守,甚至截断了一段公用电梯!Nick趁机发表了一番左派言论:没有粉丝,他就是一个屁。
我们爬上山谷,一轮彩虹出现在山谷。哥伦比亚我经常看见彩虹,甚至是完整的双圈彩虹,心旷神怡。
原来麦德林也有这么多的黑白混血的人!不禁为自己只生活在poblado这样的区感觉到自己的界限极其的有限。
第二天,我们去著名的景点peñol和guatepe小镇,但在路上,我们也参观了一处Pablo Escobar住处。导游是委内瑞拉人,哥伦比亚的各种服务人员都是委内瑞拉人。比方说我的网球教练。导游说着地道的美语——真是奇怪,委内瑞拉跟美国不对付那么多年,英语好的人却处处可见。
Nick问我Pablo的故事你知道吗,我说不知道,看过一些电影和小说。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昨天晚上他老头子(他爸)大肆感叹了哥伦比亚的进步和变化。阿根廷人把爸爸叫做viejo(老人)我总觉得跟四川话里的老汉儿不谋而合。Nick全家都是左派,全家五口人都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毕业,其实按说经济层次,他们已经算的上是上中阶层了,但是意识形态还是很偏左的。这可能是也是当时他们家很接纳我的一个原因吧。
老派阿根廷人到底怎么感受这种落差呢?他们有着心系天下的人文情怀,也有着自己的家国创伤。是日,正好是阿根廷的马岛战争纪念日。Nick不无厌烦的说,他的朋友们都在whatapp的群里讨论马岛的归宿问题。我讥讽道,你们不是输了吗,还有什么可纪念的。他说,就是!Nick跟我一样,有着对万事万物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必须不可的。
千岛湖上有一所Pablo Escobar只住过三次的别墅,现在的主人是当年的管家——也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我们中午在当年大毒枭的舞厅里吃饭,外面有一大鹅和鸭子嘎嘎的叫着,天下蒙蒙的细雨。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岛上的搜罗从世界各地来的植物,日本的盆栽,被直接种在地上,哥伦比亚风调雨顺,现在已经成了为庞然大物。智利的高寒地区的松柏,也被培养的勃勃生机,中国来的竹子。我开玩笑说,Pablo应该也很喜欢我,我也很异域风情。导游说,毒枭都很喜欢外国的东西,感觉有种权力感和搜集癖。他的宅邸虽只是一个废墟,但仍然可见一斑当年的奢华。我感叹到,如此精巧,也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花钱了。
无论有偶,哥伦比亚的富豪们还真挺喜欢在这些小岛上建别墅的——哥伦比亚足球明星JAMES RODRIGUEZ也有一套别墅。
小镇风光跟千岛湖类似,但是心中却不停涌起唐诗宋词。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文化是一种审美,如同我在中国也会想起聂努达的诗篇,多一种语言真的多一种灵魂。能够有机会领略到拉丁美洲的文化,并逐渐深入体验,真是一种幸运。
最后一天的经历乏善可陈。我坚持的说要吃亚洲食物,没有米饭吃我全身不舒服。结果我俩走了好久找到了那家我记忆中的韩国餐厅,餐厅门倒是开着,但是老板用极其黄腔的西语告诉我们他们中午不营业。气的我跟Nick骂了他一顿——事后想想,这是干啥呢。亚洲餐吃不成,我还是不甘心,去了商场里边吃了一顿外国人吃的炒饭类中餐,一盘用耗油炒西兰花牛肉加炒饭下肚,也觉得生活有力气了——至少我们俩在下午的飞机上对着旁边一个大帅哥各种搭讪,甚至在颠簸的时候握住人家的手。按照阿根廷西语的说法,这就是histerico( 直译是歇斯底里,其实就是发花痴的行为)
完。
完全没有心情做事情的时候,我好像只能看下去马尔克斯的书。现在我开始第三遍看《或者为了讲述》,并策划去一趟他少年时代的那几个城市做一个主题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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