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看书学习这一行为的意义并不是单一的,因为“意义”并不是一种独立的存在,在这一特定背景里,这个问题中被取代的词是价值,附带的则是目的。人可以为了达到很多目的去看书学习,尽管行动时会引起大脑的反抗和不满,特别是在在一个流量不受限制的语境下,“意义”的重要性很容易在此彰显。于是,在一个没有带着目的去学习、去生活的人那里,追问“意义”是很有意义的。
总的来说,一个人既可以是短期性的学习,也可以是长期性的从阅读中学习。一个人短时期内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看书和学习上,也许是为了某些功利性目标,功利的获取就是它的意义。当然,这并不意味它就是贬义的,意义这个词本身至少会是中性的,从来不会有人问“谋杀的意义是什么?”这类问题。
我们很有可能会为了某一阶段性的目标而进去学习状态。高考倒计时的一百天里,即使平时连笔都不拿的人也会在这时拼命学习,在高考的背景下,学习这种活动有着一个很明确的目的。一个念文科的大学生,为了过计算机二级,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对二进制、C语言这些东西不离不弃。一个电影爱好者为了写出一篇看起来专业的影评,也会利用一周的时间读完图书馆借来的电影类书籍。
在这些活动中,如果最后结果令人满意,那么看书学习的意义也就以真实的姿态展现给我们了。若是结果难以令人满意,那么努力用功的意义就隐含地表达在了学习的过程之中。
并且不仅限于此,不管我们为一段学习历程设定的目的最后是否已经达到,学习本身总是存在一些围绕着学习过程而展开的“目的”,它们中有一些甚至与学习本身不太相关。从结果倒推,有点类似于亚里士多德的“目的因”说法,就像是说,正因为那段时间去了图书馆自习室,才遇到了你将来与之产生恋情的那个人(这个比喻比较巧妙)。而你发现自己对诗歌的兴趣则“需要”你那一次去图书馆查找六级考试的资料时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的一本叶芝英文诗集。
另一方面,一个人长期坚持看书学习,即使离开了学校,即使有着忙碌的工作,即使被生活中的琐事扰得无暇他顾,仍然坚持阅读,那么,其意义便是远离庸俗,摆脱无聊的世俗生活。在阅读中获得的崇高感会让意义得到升华。
能够长期保持学而不倦的人,也许其阅读学习的过程并无固有的目的,或者有一些可以勉强被称为“目的”的东西,也只是出于对知识、思想或某一(些)信念本身的兴趣而引起的一股内在性冲动,没有一种外在的压力逼迫他们去选择如何生活,如何处理自己的时间,学校没有规定只有读完《纯粹理性批判》的学生才能允许毕业,政府也没有规定只有熟记了各种法律条文才能享受国家福利。或者,即使存在一种外在的压力,这种压力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自主选择,阅读学习的动力战胜了需要屈从的压力。
这时候,阅读学习的意义就不是来自于那种功利性的目标,而是蕴含于其行为本身和行为对象之中,这些人(很有可能)最后变成了学者、知识分子、思想家。
尽管这个时代已经消磨了我们的大部分意志,但世上并不缺乏上述的这类人。对于这些人,如果不在他们的圈子里,大众可能很难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不是大多数,不是社会上的主流群体,只存在于一些小群体中。并且,除非他们被追问,否则“看书学习的意义是什么”这一问题也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问题库中,他们所关注的,也许正是被我们选择性地忽略掉的。而且他们从来都不是那些活跃于我们的屏幕前贩卖知识的人,即使是一个“学术明星”,如果他眼中只有其明星身份而不是以学术为重,也会离真正的思想家很远。真正的知识分子、思想家,从来都是跟文字和思想打交道,而不是以跟金钱和利益交往为己任。
另外,这里所讨论的“阅读”应该不是指单纯的文学性阅读,而是把它们当做成为获取知识的途径。但单纯的文学性阅读,其意义也是来自于阅读本身、内在于阅读过程中的,无论是心灵的涤荡,文学素养的修炼,某种情感倾向的引领,还是眼界的扩展,都是阅读之意义的表达,更不用说独立意识的培养、思想观念的提炼等等。跟那些长期性的阅读学习一样,这里的阅读是较为纯粹的,不带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通常都与我们手头上的工作没有直接的关系,就像是一个将军不会为了了解战争艺术去读《战争与和平》,一个策划谋杀的行刺者不会为了掌握一些如何杀人的方法去读《罪与罚》,一个政客不会为了掌握当地经济政策而去读上个世纪的普鲁斯特。他们会通过另外的阅读和学习来获得相关的知识、掌握必要的方法等,只是从这些书中,他们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但同样具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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