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把包裹递进舷窗的时候，姐姐，
你也没有说一句话。
船头的桅杆追逐着自己的阴影
粗壮的男人们，往炉膛里填充着黝黑的静默
每一个这样的五月，我们都要忍受周而复始的远行
哪怕走在荒漠、在冰原、在崇山深处，姐姐，
你都要认出我，我是日暮之后落在你窗边的草鸮
是你一低头时颈椎尾部的轻微脆响
我是缠绕的落发，是弹落到地板缝隙里的半片趾甲
是一株萨拉热窝郊外挣扎吐蕊的晚茶花
我要像每一个五月一样和你平分来世，姐姐，
我是父亲看到婴儿初生时惊奇与胆怯的希望
我是诗人的午盹，是黄昏的猫
我是决绝负心的离别，是虚荣的错误，是悔
我是你一生中所有不曾见过的尚未落在枝头就融化的夜雪
我是当微光传递给你时一颗早已不存在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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