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幸福里开个玩笑》——暖河、英河(下篇)
“你现在需要去最近的迪拜驻中国领事馆领取签证,我们已经和迪拜驻中国所有领事馆打过招呼,他们会向你发放临时签证,所以请带上任何有效证件尽量选择最快一班到达迪拜国际机场的航班前往,下飞机后会有工作人员接应你们,有任何问题请拨打现在这个通话号码。” 大使馆工作人员刚说完,英河放下绕在手上的裙摆,心率加快到喘不上气。她也是听到“迪拜”两个字如同正面相对的敌人引爆了手信一般与幸福视死如归,她的世界顷刻间又如同玩笑笼罩在碧蓝的天空下,没有人能切身感受到她对于孩子受到伤害后那种撕骨裂肺而无能作为的极大痛苦感,即使是作为父亲的暖河也不能完全感受到。此刻,还没有听到澜淀名字的母亲已经瘫软在沙子上,她盘好的发型从坚固的发胶上“硬生生”脱落下来一缕,瞬间上了妆的脸上爬满了苍老。 “英河,英河!”暖河看见妻子无力的“啪”的瘫软在沙子上,一把扶起她的胳膊,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吸着眼泪无力地说:“孩子在等咱们呢,快起来,他现在最需要爸爸妈妈了,快起来,英河。” “阿姨,别做沙子上面,我们到帐篷里休息一会。”工作人员不知发生了什么,全体惊愕住,一位助理和暖河一起扶起英河,其他人也前来迅速搭把手。躺在椅子上的英河闭着眼睛流着泪花,一言不语让工作人员也不敢上前询问,暖河刚哭泣的喉咙使得声音都变了调似得,他对负责人说明了特殊情况,希望他们安排这辆送他们去大使馆,一位负责人听后也变得压抑又主动,压抑自己遇见了别人出了这么一档子只有在新闻里才会遇见的“大事”,主动是帮暖河他们在酒店联系后勤安排了一辆商务车。 英河一路依旧一言不发,她的脑海里除了21年前就是现在,始终回忆着两个生活里彻头彻尾的“残忍玩笑”的节点。飞机上,哭到疲累的暖河被动的睡着最后又被气流振的惊醒,他身体紧张到连嘴唇都和英河一样发白发干。当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似箭的就来到迪拜,英河却不想也没有力气下飞机,她的膝盖和双手止不住颤抖,就像已经见到了澜淀冷冰冰的“尸体”般,她再不敢向前迈上一步,像是越走近一点就离孩子更远一点,胸腔里充满了自责与愤怒,竟还深深责备自己当初不该那么自私地生下澜淀让他在这个“爱开玩笑”的世界受罪。暖河看见英河已经不成状态的样子似乎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但他还是伸出手去握住英河攒紧的拳头,拉着她一起下飞机,英河起身的瞬间,她悲腔的声音再一次抖落出来,连着暖河也没有忍住。两个已经失过一女的中年人哪里还经受得住这样的“玩笑”,不过是对生命脆弱又坚强的无奈和对世事复杂的妥协与愤恨罢了。 爱开玩笑的生活似乎特别“钟爱”在幸福与意外中存在,卷在其中的人,就像在大海中心被狂风卷积肆虐的海浪一般无处逃离,而所有的海浪似乎都很想上到岸边,可是它们的命运却只有潮汐轮回,永远是上不了岸的。 在英河的世界,悲伤的母亲化身已经无奈的对澜淀判了“死刑”,可最后当他们赶到医院后手术已经结束并且非常成功,澜淀虽然头部与左脸缝了六十多针但总算没有变成植物人或“逝人”,连他自己在麻醉中都流泪“庆幸”。 这似乎不属于幸福范畴内的玩笑,而是玩笑外的“幸福”,英河与暖河此刻趴在ICU病房外的窗口体验了一次“失去是另一种人生幸福”的感悟过程,即使是在中年,也学着接受“在幸福里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