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届奥斯卡
查看话题 >月光男孩VS爱乐之城:乌龙下的奥斯卡谁才是最佳?
第89届奥斯卡奖落幕了,留给人印象最深的一定是最佳影片奖的乌龙事件。两位颁奖嘉宾沃伦·比蒂和费·唐纳薇拿错了信封,把最佳影片颁给了《爱乐之城》。一直到《爱乐之城》的剧组成员上台领奖,开始发表获奖感言,这一乌龙才被人发现。经历了这一乌龙之后,《月光男孩》最终捧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奖。
除了是奥斯卡历史上最大的乌龙事件之外,这也是当晚最大的一个冷门。《月光男孩》之前一共拿下两个奖项:演员马赫沙拉·阿里摘得最佳男配角奖,导演兼编剧巴里·杰金斯则摘得最佳改编剧本奖。
相比之下,《爱乐之城》风头更盛,一举拿下了六个大奖,其中包括达米恩·查泽雷的最佳导演奖和艾玛·斯通的最佳女主角奖。到底谁才应该是最佳影片的得主呢?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
美国非裔与好莱坞的恩怨是个值得大书特书的社会问题。去年奥斯卡因连年没有非裔演员获得提名而犯了众怒,推特上“奥斯卡太白”的话题标签铺天盖地,身为非裔女性的学院主席艾萨克斯被迫宣布在2016年学院新成员中多吸纳少数族裔。
而去年大火的黑人电影,内特·派克的《一个国家的诞生》将原本经典的原作进行了反转,讲述一个黑人奴隶牧师逐渐成长为起义领袖的故事,把格里菲斯的白人英雄主义直接转译成了黑人英雄主义。虽然作品大放异彩,但是要求作品击中身份政治中的每个敏感点,塑造另一种定式的黑人形象,几乎成了一种文化上的种族隔离。
幸好有了《月光男孩》,导演巴里·詹金斯的第二部长片,改编自戏剧《In Moonlight Black Look Blue》。这是最简单的故事,却又是最深邃的故事。出生在贫困单亲家庭的塞隆,憎恨着依赖毒品的母亲,被周围的同学欺凌着叫他“faggot”(一个对同性恋的极度侮辱的词)。
胡安解救了被困在小房间里惊魂未定的塞隆,请他吃饭,教他游泳,坐在海边讲述自己的童年,温柔地告诉瘦弱缺爱的男孩:“in moonlight, black boys look blue!”男孩站在海边,抬起脚,跳进扑来的浪花,红色的衣服在蓝色海面的衬托下跳跃出难得的轻盈。这是一次点题式的交谈,更是电影中创造出时空交错感的最重要的回忆。
胡安意外离世,本已举步维艰的塞隆,更需要面对毒瘾日渐增长的母亲,甚至要为她付钱买单。同时,渐渐懂事的他明白也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并与凯文擦出那稍瞬即逝的美丽火花。塞隆依然是同学们的欺凌的对象,让人更为痛心的则是凯文被迫成为伤害他的一员。愤怒不已的他终于忍不住以暴力反抗,可惜以暴制暴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觉醒就像是饥肠辘辘时反复摩擦的胃壁,纵使成年后努力摆脱年少时被罢凌的记忆,得来的也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隐痛。他的内心永远停在了凯文重拳相加的那一瞬。关于背叛,关于谅解,关于告别,在贫民区长大,还有一个毒瘾缠身的老妈。他从未有过明朗的认识,然而一片模糊中,世界又给他一次打击。
十年之前,小男孩固执的向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是现实告诉他,逃避并不是摆脱。于是十年过去,当再次触碰到家的外缘,曾经的小男孩驾车驶过清晨的愿景与黄昏的暧昧,终于发现,一条相反的路代表的,从不是另一个目的地,而是人生给予他阴差阳错的兜转与等待。当长大的塞隆变成了“布莱克”,他也踏上胡安的旧路,成为了亚特兰大街头的毒枭。
所谓新生活实在像是一个荒谬的玩笑。在自救的渴望中背离,世界却从未察觉这个年轻人的痛楚。就算日后练成一副健硕,模仿着儿时的偶像干起了毒品交易,拨开一层层不可摧的外壳,内心的疮痍依然在,而那些奋力修补好的回忆,其实一碰即碎。
影片的结尾,成年的塞隆突然变成童年的他,独自站在海边,蓝紫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这才是影片所要讲述的:永远不要忘记,你是如何变成现在的你和你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整部电影所讲的就是一个男童成长为男孩,最后到男人的故事。但是故事似乎并不是重点。“黑人”和“GAY”这两个字眼,似乎被标签化的标注了出来。“政治正确”这个名词又被提出、并拎出来批判了一番。
在美国这个凡事都要讲政治正确的国家,有人打趣的说道,唯一能侮辱的人只剩下“白人中年基督徒男性”。矫枉过正的结果就是,政治正确已经慢慢地变成了一种政治不正确。还记得《为奴十二载》捧得奥斯卡那一年有多少人不满,大家关注的只是黑人题材电影拿了奖,却忽略了《为奴十二载》同样精彩的导演手法和艺术表达。
我们回到影片主题,将“黑人”和“GAY”两个标签放回来看就能发现,有关有色人种的LGBT题材电影是在是太少了,这一主题似乎被大众所忽视。主角塞隆虽然是黑人,但它并没有套用陈词滥调的种族歧视情节来赚取观众眼泪。虽然是gay,但也没有涉及任何性向歧视,搞平权斗争。
这两个标签是塞隆与生俱来就有的。就像男和女,高和矮,胖和瘦一样,只是每一个人的个体特征而已。导演巴里·詹金斯有勇气拍出这部电影,并且将其中的gay情节拍摄的如此克制,不管怎样,已经是一大成功。
上世纪30至60年代是歌舞片最辉煌的时期,《42街》、《1933年淘金女郎》、《华清春暖》等都是经典中的经典。70年代后,作为一种“老派过时”的类型逐渐衰落,偶尔有几部在漫长电影史里煊然点缀,如《红磨坊》和《芝加哥》。在2016年末,又出现一部令所有人一致好评的歌舞片。
凭借《爆裂鼓手》惊艳全世界的导演达米安·查泽雷,拍出了近些年最好的歌舞片《爱乐之城》。且这两部电影的剧本都是他写的,前者拿了三座奥斯卡,后者拿下了六座,这只是他的第二部长篇电影。九座奥斯卡奖杯,烂番茄和MTC分别是,94% 88, 96% 89。大家随意的感受一下,什么叫被碾压的恐惧。
对比《月光男孩》的“政治正确”,《爱乐之城》特别的“去政治化”。也许这是其没能拿下最佳影片的最根本原因。《爱乐之城》忠实沿袭好莱坞歌舞片传统的“文化盲点”。歌舞片中,族裔、阶层、地域、性别的差异被抹去,焦点永远毫无争议是白人明星。
“漂白少数族裔音乐,边缘化非裔乐手”是好莱坞歌舞片的惯用手段。如果说二十到四十年代好莱坞歌舞片种族歧视的核心为“黑人原始主义”:爵士乐的盛行是因为白人在那里找到他们自己被现代文明规训而消失的“原始活力”。
那么《爱乐之城》中嗤之以鼻、居高临下批判的,是“黑人功利及商业主义”:透过男主的视角,著名黑人乐手约翰·传奇扮演的基思,是追名逐利、不懂得爵士乐精神的庸众。
影片的结尾,塞巴斯蒂安终于得偿所愿开了自己的爵士酒吧,并要将“纯粹的”爵士乐传承下去。并在昔日女友的注视下,坐在钢琴前,来一段“拯救黑人爵士乐”。所有的一切都悄悄隐退一边,将中央舞台让给白人男性权威塞巴斯蒂安,及他格调并不怎样高明的、中产阶级白人趣味的“纯粹爵士乐”。这样明显的种族和阶层置换,也对《爱乐之城》作为当代歌舞片本身形成反讽与映照。
达米恩·查泽雷“提升”这一受轻视的“过时”的类型片并将其变得“时髦”的野心,就如塞巴斯蒂安要令传统“纯粹”爵士乐重生并符合中产阶级趣味地“优雅化”的苦心并无二致。于是,爵士乐与歌舞片,在他手中都由“低端”升级为“中端”,美国白人中产阶级流行文化,也重新伟大了。
《爱乐之城》看似对欧美歌舞片“引经据典”,却是对“桥段”去历史化的浮夸使用,这种对装饰性和炫耀性的迷恋来包装怀旧的“高尚趣味”,看似“去政治化”,却有意无意重新确认陈词滥调的等级秩序。在这个秩序里,“亚非拉”和少数族裔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点缀,以彰显受过良好教育的白人男性理解世界主义与文化多元重要性的眼界与胸襟。
《爱乐之城》没拿下最佳影片并不亏,对比同样提名14项奥斯卡的《泰坦尼克号》也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而对于《月光男孩》,可能并非很多人预期中的影史神作。但它作为黑人电影的一次美妙变奏,无疑是跨时代的。
假如《爱乐之城》拿奖,或许会有人说这是跟前几年的《艺术家》重复了同一个致敬梗;而《月光男孩》拿奖,则不会有人指摘内容上的重复套路。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月光男孩》的整体配置都非常符合今年奥斯卡“政治正确”的这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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