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待ち-又行东北 (下)
森之美术馆 |
记得Aki问我最喜欢哪个城市,虽然穿行京都,似乎更适合我。东京,没有诸位大师的足迹,没有高山秘寺,没有更合胃口的料理。但我更爱东京。也许因为我本来生在超尺度的城市里,习惯了人群、高楼、速度和夜幕下的繁华和孤独。好像深夜食堂OP里的镜头那样,在无数的转弯和直行中找到自己。
Ai Khanoum |
As children, learn good manners.
As young men, learn to control the passions.
In middle age, be just.
In old age, give good advice.
Then die, without regret.
这块基石摆在第一展厅入口。好像当头棒喝提醒我,这里曾经是文明世界的中心。想着这辈子与黄金之丘估计只有这一面之缘,于是在表庆馆的SHOP里狠狠的买。河流、城址、墓葬,仿佛回到集美,又仿佛置身Afghanistan。人生能有这样的经历,是何等幸运。而从孩童走到中年,自检这一路不曾背离德尔斐的神谕,亦能担得起这美德。
缘分总是不期而遇。在本馆的新晋文化财汇报展上又碰到了一山一宁。金泽文库的文书,就这样默默躺在中心展柜里,没有任何文字介绍,由你自己去发现。刚在瑞岩寺见了一山一宁所书赖贤碑(原碑在雄岛上),又见一山一宁入日时所携大元国书。欣喜之余,忍不住偷拍一张。
金泽文库藏 |
这件国书,《元史》有记载,《续资治通鉴》转录《元史》。日本方面,《元亨释书》(卷八)和《本朝高僧传》(卷二十三)及虎关师炼所撰《一山国师妙慈弘济大师行记》都有提到。一山一宁到达日本时,时值日本镰仓时期。其与建长寺、南禅寺及称名寺之关系,已见诸多文章。但金泽文库所藏这件国书的抄本,似乎未见人提及。从时间上来说,金泽文库这件抄本,应该早于宋濂编纂《元史》,很可能正是一山一宁携去镰仓幕府时的直接抄本。
兹将文字录出,以备研究者日後著文所需。
上天眷命
大元皇帝致書于
日本國王有司奏陳卿首者
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嘗遣補陀衲(《元史》作“禪”)僧
如智及王積翁等兩奉璽書通好日本
咸以中塗有阻而還爰自聖上臨御以來
綏懷諸國薄海內外靡有遐遺日本之
好宜復通問今如智已老妙慈弘濟
大師江浙釋教總統補陀寧一山道行
素高可今往諭附商舶以庶可必
達朕特從其請蓋欲成先皇遺意尒
至於惇好息民之事
王其審圖之不宣
大德元年三月
校之《元史》“成宗本紀三”,文字基本無特別出入。唯一不同是年代,《元史》所記為“大德三年”。查日本方面記錄,一山一寧入日時間為正安元年(即1299年,時元大德三年)。則此處年代出入有兩種可能,一或抄本誤筆;二或成宗書此圣諭時間確為大德元年,而一山一寧實際出發時間是大德三年,宋濂在編《元史》時將出發時間記作了成宗宣此聖諭的時間。
Ueno有看不完的展,印象派、卡拉瓦乔、黑田清辉、巴米扬、歌川广重、尾形光琳等等,身处此地,所有的艺术细胞顷刻复活,那样的意气,少有感知。习惯平淡,不等于习惯平庸。很渴望逐个进入那些屏息的殿堂,但最终只是去看了一眼不忍池和宽永寺。艺术在东京不会稍纵即逝,我可以回来。
带了手信给神保町某古本屋店主,感谢他过去几年的照顾。去之前想了很久,想要送一本能够传达心意的书,是我熟悉并引以为豪的书。在我看来,古本屋应该是传播学术的重要场所,不知道ITO桑是否体会到我的用意。
但池袋想要传达给我的善意,我都一一接受到了。室友们好奇我是如何排解压力的,在这个意外频发的五月。每天穿梭于装修、医院和工作,却依然可以在清晨走出病房时,仰头欣赏不怎么美的蓝天。那是经历过无尽的八月和命运石之门的人,才有的从容吧;是每天从被秋田桑浇灌的心灵中获得的力量吧。一切并不算糟,妈妈没有性命之忧,我感谢命运的眷顾。我如此丰富的生活,是不可多得、弥足珍贵的。无论什么样的挫折,都应该Be just and no regret.
PS:5号回到家,10号妈妈摔成重伤。来不及回味这9天的收获,便投入无尽的忙碌中。给自己的生日寄语是“成长是值得信赖的”。我原来已经可以如此理性,把慈觉大师奥之院买的御守给了妈妈,把唐招提寺的铃守挂在即将装修完工的家里。生命还没有麻木到感知不到悲欣,只是不再轻易陷入所谓任性的情绪。洞察力惊人的室友小伙伴们在短短的相处时间里,能洞穿我内心深处的真实,让我很感动。这也是我的力量所在。
ありがとう、僕なりに頑張ってみるよ
以上
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