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多不是你的错,出来装逼就是你的不对了
记得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因怕车上坐着无聊,把没有看完的杨绛的《我们仨》带上了。
结果我跟丹丹座位不挨着,人家也不愿意换。一路上我睡得昏天暗地的,丹丹一口气差点把《我们仨》读完了。
回到家里的某个晚上,我们一家人“酒足饭饱”后,讨论下人生、理想和读书什么的。我就说到了《我们仨》。
我跟丹丹说,“你不觉得特别感动吗?那些细节的描写,那种浓浓的情深。”
她说,“我不觉得啊。”
我说,“尤其是杨绛写到钱钟书双眼皮双的很好看的时候,我的心真是被戳住了一样,感动的要死。你想,一个年纪那么大的夫妻俩,她说,那么老的钱钟书,睡着的时候,眼睛很好看。”
丹丹说,“你说得那些我都明白,但是一本书我看过了就过了,不会像你似的,那么深入的去想。”
我说,“当你有共鸣的时候,你就会想。”
当我不自觉地提到了人生、生死、爱情等等之类的时候,丹丹就会立刻显现出一副厌恶地表情,意思是,“你丫,真够了,全世界只有你懂。”
后来,丹丹经常跟我说得话,就是,“最他妈的讨厌,你们这些读书人。总觉得自己读过很多书就很牛逼的样子。觉得别人都是俗物,只有你们最与众不同。”
年轻的时候,我的确以自己学习读书为荣。年纪稍微成熟了一点以后,我不以为然。
举个例子来说吧。就像我们毕业以后,有些同学没有留在北京回了老家,好吃好喝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还满怀一腔热血在北京打拼追求自己的理想一样。
从前,我会觉得回家的同学特别怂。但是现在我有不同的看法。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追求的和想要的也不要一样。觉得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你也不能说人家不留在大北京吃苦受罪的打拼,就是失败者。
对于读书这件事儿,我也这样以为。有人爱读书,有人看到书就脑子疼。你能说人家不读书的人就是不对的,就是该死的吗。
起码,丹丹不怎么读书,但比我快活的多。
(可是,我们读书又招谁惹谁了呢……)
所以,每当丹丹像是恨极了读书人一样,发狠骂我等之流多傻逼多傻逼的时候,我唯有附和她,“谁也没说,不读书的人就是罪人,就不如人。”她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读了点书,就特别看不起人。”“那是他们修养还不够,真正的读书人,都是往内的,他们追求的是自己内心的满足,一种精神需求,而不是出去装逼用的。”我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读书多,我还真没有本事去接她的话。
记得大学的时候,就是我特别爱读书夜以继日读书那阵儿,我着了魔一样的想要考研。放假一见到丹丹我就跟她说我的宏伟理想,伟大的志向。我说我考研,读博士,然后留学,回来像胡适、鲁迅一样,报效祖国。那个时候,她会听我说,并且跟我一样兴奋。她的聆听和眼神,让我觉得我说得都是真的,都能实现,而且根本不缥缈。
后来,我毕业了,我们一起在北京,吭哧吭哧的赚钱,养活自己的时候。我再跟丹丹说,她不耐烦的成分居多。她说,“我就不懂你,想学习,为什么要考研,实在不行,你上个在校研究生也行。”潜台词就是,你丫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也不错,别耽误挣钱!
我特别委屈,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我觉得丫特不理解我。我觉得丹丹真他妈的庸俗。
从此,我再也不跟她说我的理想,除非我实在憋不住的时候。
(但是每次还是以各种意见不同,撕逼结束。)
每当我读完一本书,想跟她探讨一下我内心的感受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读完一本书,倍儿激动的时候,我特别想找人说说。我就扒拉丹丹,跟她说。她给我的永远是“丫又开始装逼了”眼神。
(他妈的……)
为此,她还专门写过一篇骂我以及读书人的文章,叫“谁也没资格替他人指点江山”,意思就是,不管你丫多么牛逼,你也没资格去说别人做得不好,活得不对。
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我爹,我说,“爸,丹丹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骂我。”
我爹非常激动地说,“骂得好,起码她开始写文章了!”
我,“……”
一直到今天为止,丹丹一直觉得只要提到读书这件事儿,就是在装逼。
慢慢地,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装逼。“阅读使人幸福”“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句子,我几乎再也没有用过。不管我多么切肤的感受到过它,但是我觉得还是闭嘴为妙。
就像今天,我扒开眼就开始看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因为昨天看了一半。本来想昨天看完,但是硬是玩了一晚上的连连看,给耽误了。
我看得特别认真的时候,丹丹在一旁说,“吃什么啊,订餐吧。”
我说,“随便。”
她说,“什么随便,说你吃什么。”
我当时真的无心想我吃什么,我也不饿。
我就说,“随便啊,不要太油腻的就行。”
她立马爆发了,“你他妈的就是吃什么都行是吧?”
那一刻对她来说,吃很重要,但是那一刻对我来说,还差二十多页读完的书,对我很重要。
后来,还差几页读完的时候,饭来了。
为了怕她生气,我把书放一边,跟她吃饭。
我问她,“你是不是饿了?”
她说,“是的。”
我说,“我怎么觉得不饿呢。”
吃完饭,我赶紧又回来把书读完了。
我在微信上发了个心情,我说,“看书的时候,不饿,你觉不觉得。”
几分钟后丹丹评论说,“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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