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注册

《玫瑰》修订手记（附诗集目录）

baiya 2015-05-01 11:22:21

刚刚回翻豆列，去年7月3日贴出了这部诗集第一首诗的译稿，诗集序言是最后译的，贴出的时间是8月5日。完成整个初译稿差不多用了一个月，这个进度，说快也不快，毕竟，只有25首诗加一篇短序，英文原版也不过薄薄70页，中文译稿的全部字数还不到17000。
当时我就想，等到四部诗集的初译稿全部完成再来修订，所及接着又开始了《夜之书》的翻译。九月中旬，我去了台湾，翻译李立扬诗歌这件事便暂时放了下来。但赴台的时候，我把他的四部诗集、一本回忆录和一部访谈录都带在身边，间或翻览。
在台期间，有时跟人聊天，说到李立扬及其诗歌，基本上没人知道。但事实上，李立扬诗歌最早的中译本就有在台湾的刊物上发表，诗人非马翻译的，发在《笠诗刊》第143期，1988年2月中旬出刊，距李立扬第一部诗集《玫瑰》的出版两年不到。2010年11月，台湾的《秋水诗刊》（第147期）还刊印了一篇对李立扬的专访。专门探讨李立扬诗歌的论文，也有台湾学者写过，比如，陈国诗的《精确与解构的对话：李立扬诗中的文化对立、迷惘与整合》，发在《慈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月刊》2010年第9期上。
这是题外话。说回正题。
从台湾回来后，我马上又开始了之前放下的工作。今年4月中旬，四部诗集的初译稿完成。紧接着，修订的工作便展开了。
昨天晚上，《玫瑰》译稿的第一次修订告一段落。点下“保存”那一刻，真正是“大汗淋漓”，不仅是因为昨日的山城闷热，更因为，我自己为初译稿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最初，我将英文版悉数录入电脑，以为这样子会方便些，但录入过程中，还是出了不少的差错，有几处单词搞错了，更可怕的是，还有两处漏录了诗句。这是导致初译稿之错讹的一大原因，所幸的是，修订时，我抛开了之前录入的电子档，一一对照纸本，将这些错漏进行了修补。
其实，正如一些读者所说，李立扬的诗歌读起来不是特别难，至少，就其所使用的词汇来说，是相对好理解的。但尽管如此，因为个人水平有限，我还是犯了不少的错误，常见的是，翻错了词，或者，没吃透一些诗句。修订过程中，我特意去搜集了迄今为止李立扬诗歌的大部分中译本，作为参照。这些译本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也帮助我纠正了初译稿中不少的错误。
翻译是细读的方式之一，修订又是另一种细读方式。这样的过程，有助于对翻译的文本进行更为深入地理解。在翻译和修订李立扬诗歌的过程中，我深切体会到，他的诗深具一种特殊的柔美气质，不管是在遣词造句方面，还是在意象、主题甚或情感的层面。也许李立扬的诗真的不难进入，但要翻译过来，我认为最难的恰是对这柔美气质的把握，而这也是我一再斟酌译稿的重要原因所在。为此，我反反复复，试图以中文的形式寻找到一种相对应的绵密、细柔的表达方式。前不久，我读到汪天艾翻译的塞尔努达的散文诗集《奥克诺斯》，拍着书桌直叫好：就是那种语调！我不懂西班牙语，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语调的层面上，李立扬与塞尔努达（至少，就《奥》而言）有着奇妙的相似。
翻译，作为一种细读方式，是一个无止尽的过程，随时随地，修订都可能发生。也许是午饭后漫步小花园，一个词从另一个词的阴影里脱出来，在脑海里竭力反对着之前的那一个词。也许，淋浴的时候，一个更为晶莹的诗句伴随着温水从花洒中落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轻柔地坠入头发的丛林，直至不留痕迹地融入修订稿的水域。
因此，《玫瑰》的修订远未结束，它才刚开始。译诗就像写诗一样，是一个反复的推敲的过程，这个工作在形式上有点接近打铁。难怪，很多诗人都钟意铁匠铺，我读到过的，比如希尼，比如于坚，就专门对这门手艺进行过颂赞。或许，正如茨维塔耶娃说过的那样，这确实是一门手艺。这是一门迷人的手艺，与打铁所不同的是，写诗与译诗的整个过程是隐秘而不可见的，一种隐形的工作，直至文本呈现出来，这门手艺方才露出自己的“马脚”来，而正是从这一刻起，才有了回溯它和追踪它的可能。
第二次的修订，或许已经开始了。今天早上，我又对《记忆术》中的一句做了小修改：
昨天的译稿是：
      纤柔记忆，萦绕着我。
今早修订为：
      纤柔的记忆，请萦绕我。
这一句，充分体现了李立扬诗歌的一大特点，正如上文所说，一种特殊的柔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