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的人性cliche:Almost Human与攻壳机动队
新美剧Almost Human:近未来技术进步导致犯罪率陡升,规定所有人类警察都必须配一个机器人搭档。于是一个在战斗中痛失老搭档的警察最终分配到了一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几乎是人类的机器人搭档,故事开始了……
无怪乎有人说这个设定类攻壳机动队。那么我们来看看攻壳机动队的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在电影版第一部里,素子一开始所处理的是程序员叛逃的国际事件;而在TV版第一部里则是料亭杀人事件——同样是国际争端,外国的外交官利用料亭里的艺妓机器人大脑偷换来把情报官员的大脑偷带出境。
我们可以列出其他的作品。在稍早的电影《我,机器人》里,“赋予机器人人性”这样的一个基本故事要素同样存在:Sonny作为博士的发明,它有了感情(也就是在狭义的定义里,人性),最后终于摆脱了邪恶的中央电脑的控制拯救了人类,同时也就拯救了机器人这一群类自身。那部稍早的布鲁斯威利斯主演的电影《Surrogates》拥有一个跟攻壳机动队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设定:未来人类基本完全使用替身,作为一个技术探员的布鲁斯威利斯碰上了一起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谋杀案件:替身的死亡导致了本体的死亡。于是布鲁斯威利斯展开了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我之前在豆瓣上对于这个片子的评价是:如果把威利斯大叔换成素子姐姐,这片就可以毫无违和的当成攻壳机动队的一集来看。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检视,这片子跟攻壳机动队的差距还是在于这个结局:结局布鲁斯威利斯面对着人群过度使用替身的道德沦丧的境况,做出了决定,将所有的替身全部毁灭:这样人类就可以最终诚实的面对自身。仔细考虑就会发现这个结局所蕴含的道德意义跟“赋予机器人人性”没有本质性的差异:在这样的作品里,创作者总是不假思索的假设出了一个前提,也就是人性本身是好的,是在那个疯狂发展的技术世界里稳定不变的东西,让机器人具有人性,也就是赋予了它“善”。毁灭了替身,也就是将时钟强行拨回了技术所不存在的那个时候,那个Good Old Times,在古早的黄金时代大家都可以很友善的真实面对他人,而不是低头玩手机。实际上这个路数中国人早就熟悉了,叫做言必称三代之治。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机器人的人性”是科幻作品中的陈词滥调(cliche)的原因。攻壳机动队之所以比他们都要高出一段,是因为无论是TV版还是剧场版中,人性不再是一个答案,而是问题本身:在一个人机联合和电子脑已经成为日常的世界里,人性这种东西在多大程度上还处于一个我们可以理解的范畴,是很让人怀疑的。所以实际上如果一部科幻作品想要问出“机器人是否应该具备人性”这个问题,毋宁把对象调换过来,问这样一个问题:“人类是否应该具备机器性?”我们同时也知道,这个问题不新鲜了:马克思早就强调过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Alienation)就是人变得越来越像机器的过程。刘慈欣曾经讲过:如果让一个现代人和一个一万年前的野人碰面,他们都不会认为对方是人。因为人性本身就不是一个恒久不变的东西,在一个技术快速进步的时代,更是如此。如果我们本身就变得越来越像机器,我们怎么能够认定机器是否具备人性?手机和社交网络让人更加亲密了还是疏远了?键盘让人更会写文章还是更不会写文章了?波兹曼在《娱乐至死》、《童年的消逝》和《技术垄断》里所问的问题固然振聋发聩,但是他并没有给出一个“将时钟拨回过去”的解决方案,而这正是Almost Human这样的剧所做的。从这个角度而言,Person of Interest更像一部深刻的科幻片,正如片中角色Root所说:你不能阻挡未来的发生。
当然,Almost Human才播了三集。未来如何,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无怪乎有人说这个设定类攻壳机动队。那么我们来看看攻壳机动队的故事是怎样开始的。在电影版第一部里,素子一开始所处理的是程序员叛逃的国际事件;而在TV版第一部里则是料亭杀人事件——同样是国际争端,外国的外交官利用料亭里的艺妓机器人大脑偷换来把情报官员的大脑偷带出境。
我们可以列出其他的作品。在稍早的电影《我,机器人》里,“赋予机器人人性”这样的一个基本故事要素同样存在:Sonny作为博士的发明,它有了感情(也就是在狭义的定义里,人性),最后终于摆脱了邪恶的中央电脑的控制拯救了人类,同时也就拯救了机器人这一群类自身。那部稍早的布鲁斯威利斯主演的电影《Surrogates》拥有一个跟攻壳机动队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设定:未来人类基本完全使用替身,作为一个技术探员的布鲁斯威利斯碰上了一起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谋杀案件:替身的死亡导致了本体的死亡。于是布鲁斯威利斯展开了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我之前在豆瓣上对于这个片子的评价是:如果把威利斯大叔换成素子姐姐,这片就可以毫无违和的当成攻壳机动队的一集来看。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检视,这片子跟攻壳机动队的差距还是在于这个结局:结局布鲁斯威利斯面对着人群过度使用替身的道德沦丧的境况,做出了决定,将所有的替身全部毁灭:这样人类就可以最终诚实的面对自身。仔细考虑就会发现这个结局所蕴含的道德意义跟“赋予机器人人性”没有本质性的差异:在这样的作品里,创作者总是不假思索的假设出了一个前提,也就是人性本身是好的,是在那个疯狂发展的技术世界里稳定不变的东西,让机器人具有人性,也就是赋予了它“善”。毁灭了替身,也就是将时钟强行拨回了技术所不存在的那个时候,那个Good Old Times,在古早的黄金时代大家都可以很友善的真实面对他人,而不是低头玩手机。实际上这个路数中国人早就熟悉了,叫做言必称三代之治。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机器人的人性”是科幻作品中的陈词滥调(cliche)的原因。攻壳机动队之所以比他们都要高出一段,是因为无论是TV版还是剧场版中,人性不再是一个答案,而是问题本身:在一个人机联合和电子脑已经成为日常的世界里,人性这种东西在多大程度上还处于一个我们可以理解的范畴,是很让人怀疑的。所以实际上如果一部科幻作品想要问出“机器人是否应该具备人性”这个问题,毋宁把对象调换过来,问这样一个问题:“人类是否应该具备机器性?”我们同时也知道,这个问题不新鲜了:马克思早就强调过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Alienation)就是人变得越来越像机器的过程。刘慈欣曾经讲过:如果让一个现代人和一个一万年前的野人碰面,他们都不会认为对方是人。因为人性本身就不是一个恒久不变的东西,在一个技术快速进步的时代,更是如此。如果我们本身就变得越来越像机器,我们怎么能够认定机器是否具备人性?手机和社交网络让人更加亲密了还是疏远了?键盘让人更会写文章还是更不会写文章了?波兹曼在《娱乐至死》、《童年的消逝》和《技术垄断》里所问的问题固然振聋发聩,但是他并没有给出一个“将时钟拨回过去”的解决方案,而这正是Almost Human这样的剧所做的。从这个角度而言,Person of Interest更像一部深刻的科幻片,正如片中角色Root所说:你不能阻挡未来的发生。
当然,Almost Human才播了三集。未来如何,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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