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David。
偌大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可以随意撕扯人们的回忆的。很像是一只魔法的手,随意将我们暂时带离身处的现世,追溯至某个特定场景——或唯美或感伤的那些永远消逝的过往光景。 譬如,旧物。譬如,故人。譬如,乐符。 凝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的那个少女,是否记得自己当时懵懂幼稚的难堪模样呢。终年马尾,不变校服。会在大人问话的时候羞羞涩涩畏畏缩缩,也从来不知道如何自然地与不甚熟悉的人们自如交流。只才刚刚开始住进只属于自己的青春期世界。从车载音响里缓缓飘出的乐符是这样轻易地进驻了她的记忆。 紧闭嘴唇眉头微皱的那个她,真的还想的起来当时带来感动满心的音乐吗。是《蝴蝶》,还是《Melody》呢。再也想不起来的那个时候的她,是否也有真心企盼过一些关于时光困境的救赎呢。那么,它们是真的有来过吗? 当记忆忽然停留在音乐隐藏在卡带里的时段。情感大抵是一种难以自已的感伤。 夏天的味道。初三升学考。过隙阳光。清凉可乐。 99年生产的SONY Walkman。整个抽屉的卡带。 斜眼偷瞄的男生。彼此倾诉的女生。 伴着音乐入睡这个无论怎么努力都改不掉的习惯相信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的吧。年纪还徘徊在一个只欣赏中文Pop的阶段。每每听着陶喆深情演唱都觉满心酥化。枕边常年摆着的卡带除了他也还有Eason《七》、Jay《七里香》。躺在这一群情歌演绎出神入化的歌手里面却也一点没有被比下去的气势。 那个时候,他还是R&B小天王的他,他也还是才华横溢的那个他,他更是无数人疯狂追捧的他……此时此刻的我,还能准确的找到那时听“你爱我还是他,我为你找了一百个理由,你应该明白吧”时候的心情。 当耳朵里再次想起这些熟悉的乐曲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时光的漩涡里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姿态。只是,那是一种宛似止水的心境吧。毕竟,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仍旧是,记忆同陶喆、同他不可取代的音乐一齐过了气。 记得当时拿到这卷卡带的时候它的塑料表面已有些碎裂痕迹。花了比原价低了几元的价格从暗恋的男生手中买下他。并非贪小便宜的市井心理,而只是那个时候特有的花心思。只为能够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或可能或荒谬的机会接近心仪的男子而想出来的小小噱头。只是当从对方手里拿到卡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小小欺骗,说好是全新版,却竟然接收到一个支离破碎的旧物。为此还装作气愤地纠缠了不少时间。这所有的一切,也终于在时间过去了很久之后的现在,成为了一种能够得以微笑回望的花絮。 你看,它如此轻易自如地进入了我们各自的记忆里。 还记得某天醒来的早晨因忍受不了母亲对着电视里的怀旧金曲听得入神而不耐烦地想要拿起遥控换台:“自称时尚妈妈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她抢过遥控器,说:“这都是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听的歌了,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明白。虽然现在听起来觉得的确很过时了,但是当年全都是像现在红极一时的歌曲一样,并且它们每一首都是包藏着回忆的。”听过这番话的我,顿时安静下来。跟妈妈一起陷入了深思。 就像是已被淘汰的卡带随身听吗。就像是已然泛黄的旧照片吗。就像是待在KTV屏幕里邓丽君不经晕染的笑容吗。难道这些和年华一起流失新鲜活力的事物会被新生的世界所耻笑吗,还是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有满载回忆的人们对其赞不绝口回想连篇呢。 后来的后来,为我播放音乐的播放器更新了一代又一代。电脑硬盘了的歌再也不是单调的港台流行。我也轮流爱上过英伦爱上过民谣。只是,当我回望当我追溯,最初的起点上永远都看到你。 指腹重新摩挲着当年的专辑封面,只一心想说,真的是好久不见,David Tao。 曾经以为再也回忆不起和你的最初相遇的那个女子,终于在这些重温旧梦的夜晚听着你的音乐开始感叹年华易逝。 你是那个曾经带我走出孤独的那个你么。 你是那个带给我无限感动的那个你么。 你是那个让我对未来无限憧憬的那个你么。 你是那个冥冥中将我牵引至缘分领地的那个你么。 而现在你又,还是不是那个怀抱梦想永远坚定乐观开朗积极面对的那个你呢? 即便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曾经那个光芒肆意年轻激情的那个你,但要知道,在我心里,从来都有一片领地属于你。属于过去。属于青春。 20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