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与器
如果现在我有一件事不能做到,那就是引诱女孩。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找不到和她搭话的理由,我对她无索求,我能对她说什么呢?但我感觉婚姻正包围着我,剥夺我的权利。我想逃离。对安静的快乐的渴望,无止境地在我面前延伸,带来沮丧。我发现我想念那个时候,就在不大久之前,那时我也经历着期待的剧痛。我梦想一种生活,只由初次的爱与最后的爱组成。我知道那是水中捞月。我不羡慕他人。当我看到恋人们时,我想他们和他们的将来,多于想自己和自己的过去,所以我爱城市。人们出现然后消失,你看不到他们老去。让巴黎的街道如此迷人的东西是,女人频繁且稍纵即逝地出现,我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在见到她们。有她们在就足够了,冷漠,对其魅力的自信,乐于在我身上测试它的效果。就像我用微微一笑,或者不经意的注视,测试我在她们身上的效果一样。我感觉她们的诱人力量并没有为此屈服,这没有让我疏远海琳,完全没有。我对自己说,这些过路的美女,只是我的妻子的美的延伸,她们丰富了她的美,也得到了她的一些美。她是女人美丽的证明,反之亦然。当我拥抱海琳时,我拥抱了所有的女人。
当他人不再是物体,而作为器具以抵达的那刻为初始生命而存在。他是我思与我欲之延伸。过路的美女的美为何成为“我”的妻子的美的延伸?当“我”拥抱海琳时,“我”为什么拥抱了所有的女人?物的同一性趋往粗暴、单一,缺乏生命的回顾,而器的多样,是含糊的,不可定论。我,对他人不采取物化手段的吞噬,无非是器具,将欲望倾倒在本体感知下的他者内核里,使其美,使其冷漠,使意义穿过她,照耀出德行。更深刻的醒悟,是,器具之下“我”最终降临的虚无,伴随来多样坍塌后的初始状态,回归到单一,孤寂。经历了漫长的,在不同器皿里的,有关他者与他身的边界摸索后,留下我与我在那处——同一处,空空荡荡的回响与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