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时,我逃离故土,要为自己的灵魂追索一个更诗意的栖身之所,在那儿,欲望成为理所当然。
40年的写作生涯,我只描画对故乡的想象,那儿的人如何野蛮而纯朴,又如何在封建之下寻求妥协,最后交配出附着于物质之上的虚伪的体面——我却再未踏足那片风尘僻壤。
我是不会承认笔墨里的政治色彩,也超脱于功利之阿谀,就像瑞典国王也无法叫我穿着滑稽的礼服,卑躬屈膝,不,我拿着我的麦克风,羞辱了所有藏在丝绸衣摆下的利欲熏心。
今天,拿到这个奖,我很悲伤,我的写作生涯结束了。
那么意味着,叶落归根,我得回故乡看看去。而我真正害怕的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我描绘的家乡都根植于20岁的臆想,字里行间,或许没有一句真话——我让西方社会相信了我,热烈的掌声一声声拍在我的脑门上,“醒醒,你是最真诚的,你的勇气无与伦比”。
看着诺贝尔奖牌,是的,我没有撒谎,是的。
直到我的旧情人来找我,我让她载我去湖边,往日我们约会的地点——湖水彻底干涸,露出了荒蛮的湖床。40年的时间,我的文字抽干了故乡所有的神秘与纯粹,将所有的不堪暴露在烈日之下,而6000公里外的文学沙龙的茶会上,他们赞叹之为“魔幻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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