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向暗夜顺水漂流——《孤恋花》

       小时候看袁咏仪，总觉得她短发瘦高假小子，不知美在何处。直到见了云芳阿姐，便唾弃彼时的幼稚与无知来。阿姐梳发髻，一丝不乱，两鬓笼的干净光滑，阿姐穿旗袍，肩是微微圆润的，腰背并无风月场上的细软柔塌，而是挺直的，透着端庄。阿姐的眼光，是温和而优雅的，尤其望着五宝时，那份柔暖令人唏嘘。阿姐的步履，是轻缓的，高跟鞋笃笃，来，也为着情，去也为着爱。袁咏仪在这剧里，每一个镜头，都美得，像从那些民国的婉约小说里款款走出来般。
       阿姐爱五宝爱得炽烈，第三集那夜底里的激情之吻，大约是阿姐这一生最恣意的时刻吧。但五宝，是懵懂迷惑的，她其实一直在感恩，她想要陪伴阿姐到白头，却又不能舍得下，那个牵动她心肠的男子。阿姐硬生生隔开五宝与三郎时，观众我心疼得要哭，既怜恤五宝和三郎的有情人被棒打鸳鸯，又心疼阿姐的一腔付出无以为伴。想来，这才是真的世间情愫，纠纠缠缠，聚聚散散，只要是真爱，便说不清孰对孰错。
       李心洁穿旗袍，并非她最好看的样子，但她的歌喉，却真的是五宝了。让人终于记起来，她原是歌手出身。陈小霞们的配乐，回旋在这旧上海的霓虹之夜，迷离、婉转、甜美、干净，五宝的歌喉唱醉了三郎的心，也几乎毁了他的一生。或者，对于三郎来说，为爱而毁掉，却也是一种极端的幸福。
       最终，五宝死在阿姐的怀里，亦算是阿姐的另一种圆满了吧。
       阿姐爱娟娟，却爱得深沉胆怯，她不敢接近，怕吓走她，怕重蹈覆辙。她待娟娟，更似母亲，包容她，娇纵着她，却依然救不了她。无论是风声肃杀的上海滩，还是歌舞升平的台湾岛，她终究拥不住自己的爱人，也得不到一份想要的安妥。那个房子，属于她和五宝，和娟娟的温暖小窝，总也不能成真。
       萧淑慎的脸上，透着一种风尘气，过早的涉世谋生、吸毒、卖艺、她和娟娟两个人之间，竟不再隔着什么。戏如人生。娟娟是隐晦凄凉的，歌声里带着苦苦的味道。闽南语歌，被她唱的破例的动听起来了。相信，娟娟是恋着阿姐的，她隐约的嫉妒着阿姐和三郎那个逝去的共同的故人，她把阿姐当姐姐，当母亲，当一个伴。但命运这东西，又怎么是可以平静的呢？她就那样，被活活的埋葬掉了，竟还不如五宝，死了干净。
       三个风尘底的女子，在乱世的海里，寻着爱与温暖，但那爱，却难以保护并包裹她们，留不住她们的身影，往那暗夜里的波涛深处，漂流跌宕。
       阿姐说：人有时候不能只为自己活著，也要为爱你的人活。
       活下来的阿姐和三郎，后来，又都过得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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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观看台湾电视剧《孤恋花》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