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心理咨询师张春酷酷酷的分析
来自:猫的狗印
声明:我是搬运!搬运!
作者是张春!
再见爱人3:这集写得好饿 原创张春张春酷酷酷 《再见爱人3》第八期,三对伴侣分别见到了第三个人。 在王睡睡和张硕的场景中,我特别注意到了一个我本人很看重的元素,就是钱。 有种说法认为,婚姻是一种经济契约。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新鲜的观点,所以王睡睡的姐姐的评理就让我很吃惊:作为娘家人来这个分手现场,第一个要主张的难道不是房产证得补上名字吗?退一步说,就算不是娘家人,只是做个主持公道的第三方,也得把这个财产权明晰了,才能来到公道的起点啊。这件事,王睡睡不提,张硕那对“特别好”的父母不提,张硕不提,王睡睡的娘家人是最后一关了,她不提,还有谁来提呢? 这件事连路人老纪都不以为然。我敢说男方长辈是不可能心里没数的。他们毕竟高中就在一起,婚礼都办过了。正因为有数,这房产证上才只有张硕一个人的名字。 往最好里想,是男方想试探女方这边最低能接受什么样的底线。往恶劣里去想,那就是我亲眼见过一个场景:你要是想分手,不但房子没份,算算房租你还要补点钱。 同样,我觉得女方长辈也不可能心里没数,没有哪个成年人会对这么昂贵的财产无知无觉。可这么多年了,大家都黑不提白不提。现在睡睡姐把这个天大的不公撇开不谈,去评论谁态度不好占不占理,这大概能说明王睡睡的原生家庭对她的态度:没闹时不管不问,闹了就批评教育。 甚至张硕一见到姐姐就掉泪了,仿佛这一向是他的姐姐。 到此,我彻底明白了王睡睡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这个男人:有没有可能离开他,她就彻底没有家了。这个男人虽然糟糕,但是他打不走骂不走,不抛弃不放弃。而原来的家,自己打不过骂不过,早已被抛弃放弃。 可能有人会认为我这观点太难听太严重太触目惊心,可这又的确是我亲见的很多女人的处境。那我换个极端情况来谈:家暴。 对“家暴”现象,舆论中最常见的困惑是,“受害者为何不离开?” 进一步的追问是,“首先她肯定可以考虑回家对吧?”但我目之所及,那些长期困在家暴漩涡中的女性,几乎没有人可以得到家庭的接纳和支持。社会现实中女性与家庭的关系,常常令人心碎。我们在父母身边成长,但从小你就知道,总有一天你得离开,你不属于这里。我十几岁时离家去外地读书,邻居阿姨就对我说,你现在一走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念完书就嫁人了,不会回家了。这种论调,相信每个女孩都听过,我们都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女人总是在离家出走,因为哪都不是她的家。如果父母呵斥儿子,说你给我滚,他往往敢滚也敢回,他知道无论滚多远,这家也是我的,有本事你打死我。女儿会害怕得多,害怕这就是无家可归、一去不返。多少女儿从一出生起,就是替别人养的。当然有会坚定支持自己的女儿的家庭,但在更多时候,她们只是“别人家的媳妇”。 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悖论:被家暴的女性应当向家庭寻求帮助,但她们在婚姻里的困境正是来自于原来的家。为什么这个烂男人你不离开?因为他说他爱我啊!我不知道爱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分辨不出来。不就是打我、打孩子吗?我父母也打我啊?如果这是不爱,那我不就从没被爱过吗?如果我从没被爱过,那我从何而来,我的存在又算什么? 现实是,有相当一部分女人,正是由于对身后那个家庭无法言喻的失望,而慌不择路地逃进婚姻。 也有人会说,现代社会哪里不能安身立命,即便得不到家庭的支持,又怎么会无处可去呢? 我想,这里的“去处”,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一个地点,经济意义上的一份收入,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去处”,是精神上的去处。在这个茫茫世界中,“我属于哪里?有什么是属于我的?”当人们一次次提出这个问题时,我见过她们脸上的惊骇和悲伤。 听听那些陈词滥调:你为什么不离开,你怎么如此软弱,你只是好逸恶劳,你只是懦弱,你强迫性重复…… 如果受害者面对的是这样的未来,那么不离开就是继续熟悉的痛苦,离开则要面对未知的审判。这两种选择里,真的有那个不言而喻的容易答案吗?在粗暴否定她人意志的层面上,这个声音跟施暴者的声音并无不同,意思都是“我的意志高于你的意志”。 对“那个女人为什么不离开”,我有个最简单的解释:她无处可去,她能去的地方还不如这儿。就是如此简单。 爱是个把关系变得模糊的动词,每个人都有对“它”的解释权,每种解释都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这种处境根本与“爱”无关。 再看王诗晴和老纪。 说实话,王诗晴见到妈妈这一幕让我很困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似乎王妈妈在路上的时候,还不知道女儿女婿为什么来参加这样一个分手的节目,但见了面以后,大家还在论、还在谈呢,突然妈妈和王诗晴开始相拥流泪,说“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了。那一刻我很有点懵,就好像比赛还在进行,一部分选手就宣布完结撒花了。不是说边吃边聊吗?桌上的菜还一筷子没动呢……(写到这里好饿) 我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解释:王诗晴的妈妈非常非常地娇养女儿,她不想女儿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所以看到她流泪,妈妈就立刻表示“我和你爸支持你!” 这个理解能和王诗晴的日记对上:“在妈妈面前吵架是我最不愿意的”——不由分说就支持女儿的妈妈和最大可能为妈妈着想的女儿。 但是,王诗晴是个娇养的女儿吗? 娇养的小女孩,20岁以前就独自去工作和谋生吗?小小年纪攒下20多万现金,大概也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和拼搏吧。 这些现金是由20岁的孩子自己保管吗?全部积蓄都借给一个“叔叔”,是不是会跟家长商量一下?家长是什么意见呢? 城镇生活的普通家庭,对模特行业大概都有一个基本想象:那是个复杂的名利场,同时也是一碗青春饭。娇养的家庭是否会让女儿去闯这么难这么险的路。 我小时候曾有个机会去读戏曲学校,我还很清楚地记得,爸妈和我说,演员这条路很难,这么小就学戏去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天资和运气成为红角儿、明星,也很难再转行走其他的路。还是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更稳妥可靠。这大概才是普通家庭对演艺行业的朴素认识。 此外,王诗晴还考了厨师证,一个青春靓丽的模特去考厨师证是出于爱好吗?王诗晴的厨艺这么好,一个又年轻又会赚钱的女孩,可以去独自操持30多个菜的家宴。这让我不由得感觉,她很像是被当作一名妻子来培养的。妻子这份职业,前途具有太大的偶然性,尤其“小纪”比正当年华的女儿大10岁呀,没有些过人之处,如何被一个全心全意支持女儿的家庭接受呢?最初家长们是怎么看待这样的年龄差距呢? 直到纪焕博找王诗晴,进行了声泪俱下的深夜谈话后,我才有点明白,王诗晴大概和傅首尔一样,是奔着离婚来的。所以她在纪焕博做出了改变和承诺时,给他这样斩钉截铁的反馈:我再也不想争吵,一次也不想。并且在上路以来第一次表达了“想离”的意愿。我想她这一刻甚至是惊慌的:他要是真在众目睽睽下改了,这婚还怎么离。 之前在随机波动的节目里谈过,我们女人是不可以离开“好人”的,想离婚得有充分的前提,有无可辩驳的理由,如果理由不够充分,就得制造一些。看着是手段,实际却是失权——有很多权力的眼睛盯着我和我的婚姻,我必须有理有据。 傅刘组合的嘉宾到来,是在“沙漏大发飙”事件之后。在车上,傅首尔问老刘,王张组合里谁更爱对方,老刘说张硕更爱王睡睡,我觉得挺可乐。我认为老刘一定知道傅首尔的答案,但他心里有气,偏要对着干。从这里我再次体会到老刘其实没有那么弱,有这份欠儿登的劲儿,其实和傅首尔势均力敌。 这一组的嘉宾是心理咨询师李松蔚,并非女方家属,但他也有一点点特殊,他是老刘从未见过的,傅首尔的朋友。和另外两位女性相比,傅首尔也有一点特殊,她或许较早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束缚,并且建立了家庭之外的社会支持。她自己就是原生家庭的话事人。 尽管他们的对话不在一般意义上的咨询室里,但由于嘉宾是咨询师,我的职业习惯难以克服,专注于观察一位同行的演示和技术,因此下面的分析可能有些枯燥,请见谅。 在我看来,从结果倒推,李松蔚在展开工作前对这个案例有两个假设: 1 老刘表现出主体性,是傅首尔想要的。因为这样她才能不愧疚地离开他。 2 老刘表现出主体性,是傅首尔不想要的,因为这样就失去了离开他的“正当性”(他已经改了,你怎么还要离婚)。 所以这个纠缠的根本,还是在于傅首尔身为女性的失权。 这是女性特有的双重束缚:同一件事被用两个逻辑评判,结果是怎么做都错。无论老刘有没有“好起来”,傅首尔想离婚的愿望都“不合法”。 我对李松蔚的假设的假设是:如果她是个男人,就不必为离开如此反复自我叩问。如果她是男人,也不需要离婚。因为对大部分男人来说,类似的情境下,离不离并没那么要紧。傅首尔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功男人,家里岁月静好,老婆和妈妈一起照顾孩子家务,伺候着家主,她自己爱干嘛干嘛,绝不会为爱掉眼泪。 李松蔚在观察室说过,“她说自己已经不需要亲密关系(所以想离)。可这(想离而不是安于优势地位)恰恰说明她需要亲密关系,不然就这么过就行了。” 这个假设其实很厉害,要求咨询师有更系统和广阔的观察视角。如果李松蔚的假设仅仅局限在人格特征、原生家庭、神经症等方面,我认为是不够的。 我认为他沿着这个假设做了一系列干预,(这篇文章已经太长我对世界的爱快用完了)只展开说最简单的两点: 1 先在三人谈话中,给傅首尔一个离婚的“正当”理由:你想离婚完全正当,因为你们彼此不能满足对方了。 李:“大部分人对熟悉是会有一种厌倦的……你未必需要一个人,你需要换一种生活状态……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需求……” …… 傅:“我为什么坚决要和你离婚……因为这样你或许可以去过你想要的人生……看日出……沙尘暴探索,去西藏……你去。” 李:“你干嘛不陪人家一起去做呢?” 傅:“这些事我都不想做。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问题。” 李松蔚先表明,人会厌倦,人的需求发生变化并不是一种错误,我见过很多人,很多人都会这样,这种技术叫“一般化”。看起来是闲叙自己的观察,但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看法:过去在一起,现在想分开的意愿,并无不妥呀。 过后那个“你干嘛不陪他”的提问,是个跳脱在日常语言之外的提问。傅首尔的语言很有感染力,听者很难不为这段充满情谊的描绘动容,会顺着这种情绪感到:“她一直在留意他的愿望,为他着想,她还是很爱他的”。可是,一个人想离婚,不应该只是为了对方,这不合常理。所以这个提问甚至有点扫兴,它的含义是“那你自己呢?”傅首尔回到了自己的立场:“这些事我都不想做……这就是问题”。 在女性世界的道德铁律里,“自利”就是“自私”,就是触犯天条。 可以想象一下,这个时候妻子们太容易被追问了:“你去过西藏吗?一起走走看看不好吗?为什么呢?你是不是不喜欢旅行?听说papi酱夫妇会专门抽时间喝咖啡独处”…… 可这不是问题,不想做那些,只想做这些,没问题。这个“问题”当面锣对面鼓地被说破,也没有人因此吃惊,或追问为什么,或要求解释,那这个“问题”,就解毒了。……在此刻咨询师不说什么,不做什么的选择,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此前傅首尔也提过各种各样来这个分手节目的“理由”。比如说“我们之间爱情为0”,比如“他原来不这样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比如“你会改变吗我觉得你不会改变”,比如“我们的快乐都不需要对方”,但从没对着老刘说过。他们俩总是尽可能离得很远,隔着很多人,她常常用“我们女人”来代替“我”。我感觉她一直努力地打起精神隔空喊话,每次喊的理由各不相同,同时还都很抽象,但哪一样又都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告诉当事人。 现在,这个“我不要陪他”的意志不再抽象了,得以被清晰地安放在这个坦诚的对话中。坦承欲望令人失落,也令人安稳。 2 进入二人谈话,帮助老刘更明确和更多地表达主体性。 其中的一个做法是,称呼“刘毅”这个名字。 在这之前,“刘毅”是“老刘”或“姐夫”,这都是旁人起的名字。我在之前的文章里也提到,这个六人组织里,出场时男士们成了姐夫。过了几十分钟,男士们成了哥,女士成了嫂。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哥二哥和二姐夫都没了,只剩下一个姐夫,就是刘毅。这些称呼的变化很有趣地体现了权力排序的变更。不过傅首尔这么强势,也还是“姐和姐夫”。更“有本事”的话,她应该当“大哥”,让刘毅当“大嫂”。 在家庭咨询里,每个人被怎样称呼非常关键。我看过许多次李松蔚和刘丹一起做的示教现场,无论是小孩子还是老奶奶,在咨询师询问来访本人时,经常有其他人代答“叫他某某就行”,我也很多次看到刘丹老师温柔地坚持询问:“我还是想听ta自己说——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咨询师的立场是为家庭的每一个成员服务,那就意味着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名字、身份、和利益,拥有对自己的解释权。被别人赋予名字,本身就意味着权利的让渡。刘丹老师有段话我印象很深。她说,只是这打招呼的一分钟,某个孩子被称为爸爸代答的“小某”还是会被称呼自己主张的大名,会使得来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这不仅对代答惯了的“家庭话事人”来说很陌生,对被人代答惯了的本人也很陌生。可以说,意识到自己的名字,说出自己的名字,被称呼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主体性的体现。关于这一点,其实有个最简单的例证: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奶奶或姥姥的名字呢?那个没有名字的女人,是不是面目模糊? 再多提一个称谓的改变:王睡睡姐姐对她的称呼,没有用她给自己起的名字,她的社会身份“王睡睡”,而是叫她的本名“王玮”,立刻自然地把王睡睡拉回到原生家庭的结构和角色中。 当回到观察室,李松蔚又叫回了“老刘”。这个动作分开了他作为咨询师和观察嘉宾的不同身份,很妙,一种跨时空的空椅技术。 这场谈话有个非常动人的尾声。傅刘又上车去往下个地点。在车上,老刘停止了沉默,一边开车一边吹起口哨。而一路龙精虎猛的傅首尔,头一次展露出倦容,睡着了。 那一刻我的心有点暖。 这是为《再见爱人》写的第二篇文章。前面还写过一篇《从“姐和姐夫”到“大哥大嫂”,看《再见爱人3》里追风逐浪的哥哥们~》,以及在“随机波动”播客里详谈过一次,点“阅读原文”可收听。 文章已于2023-10-31修改 张春酷酷酷
最赞回复
你的回复
回复请先 登录 , 或 注册相关内容推荐
最新讨论 ( 更多 )
- 看到xhs上把骗婚gay当纯爱战神心疼 (喵总)
- 李行亮从头到尾不爱麦琳 (江湖遥)
- 留几手粉丝群有组织网暴麦琳实锤(留本人下场言论🈶❗️) (阿邬)
- 麦琳李行亮|麦琳的被网暴是不是性别原因 (S)
- 麦琳网购蔬菜被批谷贱伤农😂😂😂😂 (阿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