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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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住不说了，后退几步观摩画儿的效果，默想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眼下，我们需要改弦易辙了。可具体怎么改，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并且能改的话，我也就算绝顶聪明了。在这方面，谁也不会比我更有可能成功。我所知道并且深切感到的是：德拉克洛瓦的宏大浪漫场面正在分崩离析，库尔贝的黑暗隐晦的画面已经开始发散阳光永远照不到的画室的霉腐味儿。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对不？我们也许需要光和新鲜空气了，需要跑到户外露天中去，需要一种明澈、生机勃勃的画风。需要画置身于真实自然光下的人和事物。可是，我本人没法儿讲清具体该怎么画，以我们今天的眼光所观察到的世界到底该怎么画。” 他亢奋的声音又低沉下去了。开始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发现自己也讲不清那种正汹涌于胸的未来画法。沉默又降临了，他继续画着那件棉绒外套，但身上始终微微抖着。 桑多斯一直老老实实摆好姿势听他讲。他后背仍然扭着，开始慢条斯理地发话了，仿佛在对着墙壁说梦话： “是啊，谁都搞不清；可我们仍想搞清。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每当某个教授想把什么东西灌输给我的时候，我都存疑，好似本能地不信他心想他不是欺人就是自欺。那些教授的观念让我憋气。我觉得真理比他们讲的更宽，概括性更强。假如一个人能将毕生精力全部投入去做一件事，搞出一部巨作，那该多美好！他殚精竭虑，把所有一切都投入其中，人类啊兽类啊，自然界啊宇宙啊什么的，统统放进去；总而言之，一艘巨型的诺亚方舟。不过，这方舟可不是按照经院哲学的教科书或我们引以为自豪的那套白痴传统体系制造的，而是根据鲜活丰满的生命和生活流排序制作的。在这艘巨船上，我们全都不过是一个个偶然，不要说路过的恶狗了，连路上的石子都在完成着什么，都在向我们解说着什么。总之，那是个包罗万象的宏大整体，里面无所谓高低贵贱，无所谓洁净肮脏，只要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都是合理的，都可以。很显然，诗人和小说家都应该向科学致敬，因... (查看原文)

  塞雷娅(已离职) 2021-04-26 23:24:14

• 他头朝后仰，嘴里咬牙切齿地嘟囔着：“全抹了它！还是太暗。我怎么甩不掉德拉克洛瓦呢？我要赶走他，照我自己的画。还有这只手，这是库尔贝的画法。怎么我们所有人都要把画笔时不时地往浪漫主义的调料里蘸一蘸呢？我们年少时已经吃够了浪漫主义的菜啦，它把我们肚子撑得快要顶到嗓子眼儿啦。我们现在需要好好洗洗胃啦。” 桑多斯看他那样儿，只能绝望地耸耸肩。他自己也是有苦难言，自打一出生就泡在他所称的“雨果和巴尔扎克的混合汤”里。 (查看原文)

  塞雷娅(已离职) 2021-04-26 23: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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