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彭公的《梦解红楼》及对曹雪芹的深度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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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拜读了彭鑫鉴老师著作的《梦解红楼》,这是由岳麓书社出版的,长达20几万字的红学与梦学结合的专著。读后感觉,彭公不但文笔优美而且有很深的红学理论和梦学研究,别具一格地开拓了红学研究的新视角,是一本很有学术价值的著作。
自《红楼梦》出世,历代文人墨客纷纷各予己见,流派分呈,有“引索派”“红学派”,“评论派”,“自传说”等等,彭公可祘“梦学派”吧?
彭公退休前长期从事报社记者,主编,退休后又深入研究‘梦’学,他把西方著名的解梦科学家弗洛伊德的解梦理论结合他自己积累的经验,抓住《红楼梦》书之主题即‘梦’字,对《红楼梦》42个梦进行解析,却重对《红楼梦》的人物设计,梦理潜意,情境布局,全篇架构等宏观层面以及人物心理,作者意图的潜在理境,提出了他的独特见解,对文学爱好者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价值和很好的研究课题。
我在访问彭公时,彭公对我言道:曹雪芹写《红楼梦》当时的心情就是两个字“压抑”。梦学家弗洛伊德说:梦是通过潜意识的桥梁,研究和分析梦的现象对于探索潜意识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赞成彭公和费洛伊德解析的观点。《红楼梦》第一回作者自谓: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叹自怨,日夜悲号惭愧。再有诗云:“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西沙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空呤我,情机转得情机破,情不情兮耐我何”?道出作者怀着满腔愤恨,用梦的小说形式,发泄他心中所恨,此为绝调。
长期以来,世人把《红楼梦》判为淫书,禁书。在文革期间的小报刊把贾宝玉这个人物说成是资产阶级的寄生虫,是一个卑鄙下流的淫棍。彭公说:否!贾宝玉虽身处大观园,但他护花惜草时时有,沾花惹草处处无。在曹公的潜意识里,有诗云“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贾宝玉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彭公查阅了大量与曹雪芹有关的历史资料,追根溯源,大约是在1724年清朝,曹雪芹出生在一个官僚地主家庭,曾祖父起三代世袭江宁织造60年之久,其祖母又是康熙的乳母。少年时期,曹雪芹真是錦衣纨绔,过了一段豪门公子生活。在雍正五年,他父亲曹頫因受株连,被革职抄家,因此,曹家财产丧失殆尽,生活极不安定。受尽歧视和凌辱,沦落到“举家食粥”的地步。
彭公认为,由于封建制度的压迫使曹雪芹的阶级姐妹相继死去,正如鲁迅先生看过《红楼梦》后的感叹:“我眼下的宝玉,却看他看见许多死亡……”所以,曹公意识到了盛世后面的危机,大夏将倾,岌岌可危。他识"官禄"为粪土,视“仕途”为鬼域,在长期的“压抑”下,喷发满腔愤怒,撕肝裂肺在世人面前为死去的兄弟姐妹哭诉,鸣冤。他过着清贫的生活,用10年光阴,终于哭出了一本举世无双的文学宝典《红楼梦》,这是一把刺向封建社会的利剑。书中塑造的贾宝玉,林黛玉,王熙凤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永远活跃在人们的心中。另有曹雪芹的战友高鹗、陈伟元完全承接曹公写梦的手法,对曹公以梦表意的潜意识,心领神会,他们一同呐喊:“揚清激燭,集德行善”。
彭鑫鉴老师在《梦解红楼》一书中,把千奇百怪的梦初步浓缩为噩梦,惊梦,惧梦,性梦,病梦,魔鬼梦,神仙梦,风流梦,春闺梦,发财梦,相思梦,极反梦,离奇梦,心灵感应梦,白日梦,连续梦,灾难梦,情结梦,焦虑梦,幻想梦,创伤梦,忏悔梦,恩怨梦,离奇梦等等,舞台辽阔,包罗万象,虚虚实实,扑朔迷离。例,第一百一十一回鸳鸯的创伤梦,第八十七回妙玉的魔鬼梦,第一百零九回宝玉的孵梦,第三十六回贾宝玉的情结梦,第七十七回贾宝玉梦晴雯的连续梦,红楼大梦中的小梦各有不同。细举一梦,且看《梦解红楼》中宝玉梦之四,即《红楼梦》第三十四回的解析,"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梦境是:这里宝玉昏昏默默,只见蒋玉涵走了进来,诉说忠顺王府拿他之事,一时观金钏儿进来,哭诉为他投井之情。宝玉半梦半醒,都不在意,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惚惚,听得有人悲切之声,宝玉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确是林黛玉。在《梦解红楼》的书中,彭公从梦源、梦境、梦理上分析,此梦虽短,却道出了发生在贾府的两桩惊天公案。而又同宝玉有密切关系。一件互换汗巾的小事,引起忠顺亲王府差人到贾府,请贾政转谕令郎贾宝玉,把琪官交给他回去复命。贾政又听到金钏儿多嘴,对宝玉言:“我告诉你一个巧宗儿,你往东院拿环哥和彩云去”。王夫人知后,骂:“下作娼妇,好爷们被你教坏了”。把她赶出贾府。金钏儿受不了冤枉,一气之下就投井死了。直气得贾政老爷大发雷霆,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堵起嘴!着实打死!”此梦是宝玉被打得奄奄一息后,在家养息时做的。
梦中琪官的“苦诉”和金钏儿的“哭说”皆是宝玉对前事的回顾,日间的经历通过诉说的形式在梦中重放出来,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梦的求证点就是“都不在意”四个字,大悖常情。在宝玉梦中说金钏儿怎么会死,金钏儿怎么会投井呢?金钏儿活着,我们在一起哩!证明宝玉根本没有接受金钏儿投井死去和蒋玉涵被王府拿去的事实,在他的潜意识里蒋玉涵可和自己正常交往,金钏儿仍像鲜花一样在他跟前怒放。本来,宝玉对金钏儿有好感,并有言:"凭他们去吧,我只守着你"。而且宝玉本身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另加上对琪官的好感,二人相见恨晚,两人意气相投,情谊深厚。恨不能日日同游同乐,猛然就被王府索拿问罪,怎不叫他惊心动魄,如果这些都不在意,他就不是宝玉,而是“石块”为"都不在意"四个字,常人百思不得其解。彭公在《梦解红楼》的书中解析此梦是一种“极反梦”。所谓“极反梦”是梦主所做之梦与事实相反,是另一种潜意识。世界著名的梦学家弗洛伊德说:“梦运作”还有另一种处置梦思中感情的方法,除了把他们转变或减少为零。更能把它们变得刚好相反,因为愿望满足本来就是把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从其反面来置换。所以,彭公在第三七四回解析中,运用了马克思的辨证法,也运用了弗洛伊德的解梦理论综合了民间的解梦观念,加上他几十年来记录的一万多个梦的精深研究,根据曹雪芹的身世和他笔下塑造的贾宝玉与人为善的人性,正确的解析为“极反梦”的道理合情合理,我十分认同。只有了解到作者的意图,才能通解书中的潜意。
彭公年已七十七岁了,但他没有忘记要把毕生研究《红楼梦》的知识传授给后人,让年轻一代踏着他走过的“红学”和“梦学”相结合道路,真正探索出我国文学宝典的潜意识与真谛,开拓研讨《红楼梦》的新天地。
原湖南日报特约记者: 贺赞明
2018·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