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拼图游戏

中国最好的导演是张艺谋和陈凯歌；张艺谋最好的作品是《活着》，陈凯歌最好的作品是《霸王别姬》；《活着》和《霸王别姬》的编剧都是芦苇；芦苇无比推崇《普宁》。《普宁》好在哪儿呢？

小说分为大情节、小情节、反情节小说。大情节小说比如《战争与和平》、《包法利夫人》；小情节小说如《尤利西斯》、《追忆似水年华》；反情节小说不好找，如《等待戈多》。《普宁》介于大情节和小情节之间。没有特别重大的情节，不按时间序列叙事，读起来比较费劲。芦苇说，《普宁》读第一遍，莫名其妙；读第二遍，有点意思；读第三遍，才能洞悉它精妙无比的结构。《普宁》这不小说的精彩全部在于精妙的结构。

美式爆米花的电影，网络爽文的单线索轰炸，15秒一个视频的抖音，当代读者已经失去了反复玩味的阅读耐心。《普宁》由梅绍武翻译，梅绍武是梅兰芳的儿子。这是一部高雅的小众精英小说，不是大众快餐小说，不好读。《普宁》不是直接吃的汉堡包，是需要八件套的大闸蟹。

曹雪芹写卫若兰，一开始只是一遍带过，来的公子王孙中有陈也俊、卫若兰等人。到期后期，卫若兰成了史湘云的丈夫，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读者再回过头去找这卫若兰是哪儿冒出来的？！其实曹公早就在不经意间告诉我们了。这就是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高妙写法。

《普宁》里，这种写法贯穿通篇。每个人物、每一个时间、每个人物品，小说里都是通过前后对应的关系，每次给出一部分信息，需要读者自己去联系起来，才能够恍然大悟。读《普宁》就像拼拼图，需要不断的前后对照，才会其乐无穷。比如普宁的生日，年份需要自己倒推，日期在另外的地方给出，需要读者自己组合，才知道普宁的完整生日。

小说都是作者的自传，普宁和博纳科夫有点像。写的是一个落拓的俄国学者，在欧洲和美国漂泊的故事。抒发的“如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感伤。情绪紧紧的裹在日常琐碎的描述中，需要敏锐的知觉才能发现。

为了便于理解，附一下情节故事线：

1898年2月15日出生于圣彼得堡。

1912年小学晚会朗读普希金的诗歌。

1917年父母去世。

1918年离开基辅。

1919年逃至君士坦丁堡。

1920年赴巴黎。

1925年在布拉格大学获得社会学和政治经济学博士。并与丽莎相遇。

1930年与丽莎结婚。同年与初恋且有婚约的米拉相见，已嫁作他人妇。

1938年与丽莎分手。

1950年在温代尔任俄语助理教授。

温代尔学院人际关系：普宁教俄语，温代尔学院没有俄语系，附在德语系之下，与德语系主任哈根博士交好。法语系主任安.布劳伦吉，英语系主任杰克.考克瑞尔，院长波尔。哈根博士被学生布兰.冯.法特恩弗斯博士夺权后出走戈德温大学，普宁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