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活着》
不论是电影还是文字,距离我上次接触《活着》已经过去七八年。显然,张艺谋的电影版《活着》在我心中留下极深刻的烙印,这种烙印关乎对活着的一种新的认知。不过细节是什么,结局怎么样模糊到和我现在的视力差不多了。
前一段时间见到余华先生,见到他鹰一样的眼神和与之极不相匹配的虚弱的身体,重读《活着》成为我极想要做的一件事。
印象里的故事是像爷爷讲故事一样展开的吗?我不大记得。文字之平实、普通好像是新的感觉。
然而就像小时候爷爷给我讲故事那样,凤霞出现不久,记忆就马上自觉重启,刷新了一遍,一切又都回来了。懂事的凤霞、孝顺的凤霞、美丽的凤霞、不幸的凤霞,多好的女人,和她妈妈家珍一样。
家珍学生时代就穿着旗袍让福贵下定娶她的念头,回娘家之后又穿着水红的旗袍从城里回来,从此就一身粗衣劳累命,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报答你了,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过。”
读到这时我又哭了,多好的女人。
或许家珍当时就该给苦根取一个再硬一点的名字。二喜没了之后,村子的人告诉他回不去了,四岁。
苦根摇了摇脑袋,认真地说:
“要回去的的。”
福贵告诉他,“你爹不会来接你,我也不能送你回去,你爹死了。”
他说:“我知道他死了,天都黑了还不来领我?”
后来苦根也吃豆子胀死了,小小年纪,七岁。
每读一次就钻心地难受。
然而余华已经把一切看清,他说,《活着》是讲述,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余华给了福贵这样一个机会来讲述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妻子,他相信自己的子女也是世上最好的子女……
回到现实,回到今天,人总得还相信些什么才能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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