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夸
记得之前看《月亮和六便士》,印象深刻,一个人突然有一天跳出自己的框子,放下所有,只为了自己喜欢的绘画奔赴不停。而这本20多年之后的《刀锋》,和前者有些类似,同样塑造了这样一个青年拉里,因为参加过战争,一位放达不羁的战友因为救他而失去生命,他开始思考生和死的问题,善恶就在一瞬间,开始了一段自我救赎之路。他极力寻找精神上的庇护。拉里的出走和与众不同,和《月亮和六便士》中的查尔斯又有一些区别,查尔斯是已婚已育,有妻儿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因为有一天突发奇想,逃离现有的一切。拉里不是,他是个孤儿,因为父母意外早去,留下一些遗产和一个可靠的抚养人,他未婚未育,正当订婚的年纪,如果不是因为参战,或许会走上一条平凡之路。
毛姆很有意思,他写拉里之前,先写拉里女友的舅舅埃利奥特·坦普尔顿,这位先生是一位标准的精明商人,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标准,正是这些标准和技巧,让他在中年得以成功打通巴黎的上层社交之门。正是这样一位精明的资本家,他对拉里的不屑一顾,足以看出拉里的鹤立鸡群。他太独特了,在众多人面前,他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深爱他的女友伊莎贝尔向往有一个安稳工作的老公,一个富足的家庭和子女。拉里最终被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走上了一条探索之路,从美国到巴黎,再到印度,通过旅行和路人,再到印度的宗教,他最终找到自己的归属,而伊莎贝尔回归到自己的人生之路。《刀锋》这个书名很有意思,刀之锋利,锋芒毕露,也许只有拉里这样,一条路走到底的人,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最终走上一条自我完善的路,才显得不庸俗。工作到底是什么?钱是什么?再对比一开始满面风光的坦普尔顿,他有独特挑剔地品味,他有犀利地鉴赏名画的能力,他有豪华的别墅和络绎不绝地社交圈,到最后,风烛残年,临终的时候,社交圈离他而去,他还在惦记着穿什么样的衣服进棺材。坦普尔顿的空虚和拉里的充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名为利,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很少有人会去想,那位无辜的战友为什么会死?活着是为了什么?
《刀锋》里面,通过毛姆的“我”的第一视角,一开始展现了一个迷人大方的痴情女友伊莎贝尔的角色,到最后,精神和物欲的价值观发生冲突,这是一位聪慧的女性,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和拉里最终走到一起,忍痛割爱,开始自己安稳的人生规划。伊莎贝尔的选择也没什么低俗。如果两个人精神世界和灵魂上没办法契合,凑合过日子只会给双方都会带来痛苦和不适。“我”这个视角,最后展现出伊莎贝尔自私的一面,设计让拉里离开女酒鬼,这些在我看来,更显得她在乎拉里。当然,活得最洒脱的角色莫过于苏珊娜。
合上这本书,加上最近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想起了很多东西。最近身边有个20多岁的妹子因为肝癌离世,发病很快,家人架着去医院,到了介入的这一关,她主动放弃了。那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电脑面前,看着灰白的屏幕,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失去身边人的心理准备。她太年轻了,还来不及等孩子长大。而我们,每次在选择工作的时候,不停地在薪资和待遇上面多停留一会儿,忘了高薪酬的背后是高付出和高压力。工作到底为了什么?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活得更体面一些?就算是委屈就全也要提前透支身体。那如果换过来想,就为了想逛逛,想自由,也可以放弃工作?去和拉里一样追寻精神上的富足吗?放在现在这个社会,拉里如果不是因为有一笔遗产,也会被周围人嗤之以鼻视为异类。所以到底要做一个富有的流浪汉还是做一个贫瘠的资本家,关键在于,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安稳,就去追求安稳;想要充实,就去充电;想要寻找精神世界的答案,就去寻找。我们不能吃饱了撑的去嘲笑拉里不走寻常路,拉里也没有嫌弃伊莎贝尔的生活。毛姆成功地让拉里掀起了一个深思,到底要追求什么样的生活。但不管怎么活,怎么过,人这辈子知道自己想追求什么,想要什么,走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就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