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世界上最坚韧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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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个晚上一口气酣畅淋漓的读完《薇拉》,通篇格局很像《百年孤独》叙述的家族命运,当然篇幅短很多,没有详述每一个生命,有所侧重,反而显得很利索。 血脉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不管是阴差阳错迎接的新生命,还是满心期待孕育的孩子,自受精的那一刻起生命就烙上了不容抹去的印记,证明两代人之间的超越他人的关系。这种遗传某种程度上是很令人绝望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了如指掌,不见得是因为母亲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反而是因为女儿经历的恰恰是母亲的翻版,到了某一阶段会有怎样的冲动,怎样的禁忌,母亲心里又害怕又无奈,害怕是因为悲剧会重演,无奈是因为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恐吓威胁都止不住萌发的叛逆。这大概是一代又一代人成长过程中无法避免的剧烈摩擦吧。 祖母孙三代人都是值得心疼的。祖母14岁就为了营生献出贞洁,她的生活受男人牵制,却某种程度上很独立,到了一定岁数改行当去捕鱼,很难想象这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怎样的体力付出,但是生活就是生存,她没有能力选择更好的出路,与自然相处也许是最公平对等的方式。但令人心痛的是,她最终还是掉到了男人的圈套里。这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服务了大半生男人,终于决定洗脱身上的屈辱,却在一个他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面前折腰。她的坚毅、主见,在他软硬兼施、专制强硬的大男子主义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甘愿在山顶城堡里当一个无名无份的压寨夫人。 后来她选择了出逃,恰恰是在她最应该享受夫人待遇的时候——她怀孕了。40岁老来得子。能看出来,她是欢迎这个生命的。尽管只能用最简陋的生活条件迎接她。尽管提供不了更好的教育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女性,尽管日后注定会有很多令她后悔的瞬间,一个女人期待孩子的心是无法阻止的。 关于薇拉的母亲叙述很少,大致就是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美貌自古以来就是引火烧身的资本。不出邻居们的意外,这个美丽的少女肆意成长,身边男人成群,将来八成要接手她母亲的行当。对于这一切呢,罗丝(祖母)的态度很值得揣摩,按理说没有一个母亲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就此沉沦,少不了的剧情应该是抄家伙二话不说先打一顿,然后哭诉自己的悲惨人生以作训诫。罗丝是冷眼旁观的,或者说至少给外人的感觉,她放任女儿的糜烂。她很娇惯女儿,女儿晕船就不让她跟着学捕鱼,女儿和数不清的男人有关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相信,罗丝坚强的外表下心在滴血,但她不敢说什么,因为她没有资格,自己的过去就是一本肮脏的历史,生活在这个环境下,女儿不可能对周围人的风言风语没有耳闻。罗丝又能改变什么呢?但她爱女儿,所以只能顺着女儿,随她吧,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果不其然,她的女人离奇暴尸野外。 当然这期间有了薇拉,她的母亲也说不清她的父亲是谁。年轻的母亲不懂得怎么爱惜女儿,好几次置其于死地。罗丝决定揽过薇拉的养育权,鬼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之间又有了当好家长的勇气。罗丝对薇拉严加管教,尤其教她提防异性,对于一个漂亮的女孩来说,过早地接触异性犹如灾难。悲剧的是,尽管如此,罗丝还是亲手编织了薇拉生命中第一个悲剧。她被自己的亲祖父强奸了。我想不太清,罗丝为什么要让一个14岁的姑娘孤身一人上山去找一个古怪的老头,也许是怀着一丝希望,他会欣慰的看到自己有了孙女?他不过是一只野兽罢了。 薇拉决定逃离,带着她的孩子。去城里,打掉孩子。最初她就是这么坚定的计划的。 然而令我尤为动容的也是,尽管受尽屈辱所得孩子,尽管仍是花苞般待放的年纪,尽管一个人承受了不知有多大的痛苦,几番周折之后,薇拉依然没有放弃肚中的孩子,生下了她并拉扯大了她。比起祖母那一代,给了自己的女儿相对健全的人格,虽然理论上她的女儿存在基因缺陷。 至于后来说薇拉历经波折放下对男人的警戒,收获了爱情,我认为比较理想乐观主义了。看了确实可以令人心情转好。 高潮我认为是薇拉得知自己病重时日不多返回故乡寻找祖母痕迹的最后几章。仿佛是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她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没有选择自己在世上最爱的两个人——爱人和女儿,而是回到了她曾经绝决离开的地方,说不清个中原因。后天无论多么努力建立的关系都敌不过上天注定的亲子关系,永远无法扭断,生本同源,死亦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