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谈新作：肖斯塔科维奇是我的英雄

原文是今年一月The Noise of Time出版时，Julian Barnes在卫报发的小文章。昨天看到上海书评那篇巴恩斯的访谈特激动，里面引用了一些这篇短文的词句，就顺手翻了一下。水平不高，看个参考。（底下三个注释是我自己加的，觉得这样可能更好理解一些。） 本文原文链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6/jan/30/my-hero-dmitri-shostakovich-by-julian-barnes 《上海书评》对巴恩斯的专访，非常推荐一读：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478863 My hero: Dmitri Shostakovich 我的英雄：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 by Julian Barnes 朱利安.巴恩斯 我的英雄是个懦夫。毋宁说，他常被视为一个懦夫。更准确地说，他曾处于不得不成为懦夫的情境中。换位思考，你我处在他的位置上，也会成为懦夫，而若我们决意成为懦夫的反面——意即，一个英雄——那将是极其愚蠢的。在那段岁月挺身而出、对抗极权的人均被杀害，他们的家人、朋友以及任何有关联的人都蒙受侮辱，送入劳改营，或被处决。因此，当一个懦夫，是唯一的理性选择。 他是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一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生受到极权压迫甚于音乐史上任何作曲家的人。1926年，19岁的他写下《第一交响曲》，获得了世界性的成功；三年后，这部交响乐的受题赠者即遭逮捕（见注1），后被枪决。他们处决了交响乐的受题赠者吗？是的，还有音乐家们。以及任何在偏执狂斯大林眼中看起来有丁点儿可疑的人。 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连同颇具争议的回忆录《证言》出版后所引发的讨论，都伴随了我半个世纪。作曲家协会的头儿，资历深厚、崇拜强权的吉洪·赫连尼科夫曾荒诞地声称，肖斯塔科维奇是“一个挺开朗的人，他没什么好怕的”。但正如俄国俗语所言：狼不晓羊之惧。肖斯塔科维奇常年活得惊惧、谨慎而多疑（他在30年代与死亡擦身而过）。然而，虽然他慑于斯大林的极权，对斯大林本人却并不怎么害怕。（而另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赫连尼科夫在这位独裁者面前吓到拉裤子。） 肖斯塔科维奇坚守阵地，定时给“恺撒”上贡（要知道，那段岁月里恺撒可是很贪婪的）（见注3），在公开发表音乐时，私下也进行创作，保护了自己的家人，并期盼日子会变好。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之外，英雄主义其实还有更多形式。 附注： 注1： 此处指的应该是Mikhail Kvadri, 肖斯塔科维奇的密友。也是他首位死于斯大林大清洗的朋友。 （参考：http://www.concordmusicgroup.com/albums/Shostakovich-Symphonies-No-1-No-15/） 注2： 《证言》（Testimony）是由苏联音乐家Solomon Volkov在1979年出版的一部作品。他声称这是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书中涵盖了一些肖斯塔科维奇对自己音乐的评论。但该作有些矛盾之处，真实性也备受质疑。 （参考：https://en.wikipedia.org/wiki/Testimony_(book)） 注3： 此处原文是paid Caesar his due, 我猜测应该就是Render unto Caesar那个典故，即「恺撒的，就应归恺撒撒；天主的，就应归还天主。」此处应指极权/斯大林。 以下是从wiki截的： "Render unto Caesar" is the beginning of a phrase attributed to Jesus in the synoptic gospels, which reads in full, "Render unto Caesar the things that are Caesar's, and unto God the things that are God's" This phrase has become a widely quoted summar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ristianity, secular government, and society. The original message, coming in response to a question of whether it was lawful for Jews to pay taxes to Caesar, gives rise to multiple possible interpretations about the circumstances under which it is desirable for the Christian to submit to earthly autho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