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聪》：听不见的世界，人生如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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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情
《老子》曾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对眼前这世界的确立和认知，离不开五官直接的体验和后期理性的描摹。然而，多数情况下，体验和描摹，其实并不准确；错误地接受外界信息、错误地理解信息的案例，成语俗语中并不陌生，比如“盲人摸象”、“按图索骥”等。尴尬的是，我们现实生活的展开和实现，实在无法脱离这些不准确的器官。如果缺少一项，或者虽不缺少但其功能不能正常发挥，生活将会顿时陷入难关。
《失聪》（Deafening），加拿大著名小说家、散文家弗兰克西斯·伊塔尼（Frances Itani）著，一部以失聪女为主角的长篇小说。五岁时，格拉尼亚因突发猩红热致聋，听力几近完全消失。彼时，格拉尼亚已掌握一定的语言能力。到了学龄，究竟该送她上专为聋哑孩子而设的学校，还是专为“正常孩子”而设的学校，父母亲和外婆玛莫意见不一，难以裁决。最终，在外婆玛莫的坚持下，格拉尼亚跟随姐姐特雷丝上了专为“正常孩子”而设的学校，尽管挑战颇多。
在学校里，虽然也会偶尔出现不友好和不理解的现象，好在格拉尼亚能处在姐姐的庇护下。在小家里，外婆玛莫始终强调，不要将格拉尼亚“当特殊人”，“她生病之前大伙儿怎么跟她说话的，现在还怎么说。事事都该有她。不要把她排除在外。”另外，家里人应“继续跟她说话，也别管她能不能懂。要鼓励她开口回应。”玛莫还教格拉尼亚通过识别口型猜测说话人的意思，并大声回应。在这过程中，格拉尼亚不时会为同音异体字、同体异音字所困扰，却也收获了常人难得的学习语言的乐趣。格拉尼亚天真烂漫的想象，令人捧腹也令人动容。
好景不长，玛莫和父母亲最终送格拉尼亚远赴贝尔维尔，一所“合适的失聪儿童学校”就读，可惜圣诞节也不能回家团圆。在学校，虽起初多有不适，总是想家，好在格拉尼亚最终克服了“思乡病”，与同校女生芙莱结为挚友，最终熟练掌握手语，护理专业方面也学有所成，留校工作，并且意外邂逅了今后的丈夫吉姆。吉姆身体健全，在韦伦医生处从事助手工作。两个人都近乎一见钟情，深入了解后共同步入婚姻殿堂。此时，“一战”的阴影笼罩过来，吉姆参军从事医疗工作，被迫与格拉尼亚分别。而这一别，竟长达数年，千百个日日夜夜。
小说在叙事上具有一定的独特之处：很多章节的正文，都以一则报道开始，尤其是吉姆参军之后的章节，《加拿大人》（前身为《加拿大哑人》，格拉尼亚就读的聋哑生学校负责发行）动辄以乐观的浪漫主义基调书写战争、死亡和牺牲，而丝毫没有触及战争中的肉身和伤痛。大叙事与小叙事之间由此产生了难以融合的鸿沟。在隐含作者的声音中，战争中没有胜利者，每一个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不管结果如何。与前线战争中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场面相比，格拉尼亚的无声世界，虽显简单，却最纯粹；因为听得见的世界里，总有人在说违心的话。
格拉尼亚在家中静静等待丈夫吉姆（她喜欢称之为“痴姆”），也与别的已婚女人互帮互助，在后方以实际行动支援前线。战争中，格拉尼亚的姐夫柯南身体伤残，后被军队遣送回国，久久不愿见人。格拉尼亚受人帮助，也主动帮助别人，最终陪柯南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走向现实生活本身，走向属于普通百姓的平凡诗意。在小说中，“大海”这一意象颇有深意。吉姆常想带格拉尼亚见识“大海”，她无声世界之外最雄奇壮观的事物。“大海”，既是他们婚后生活无数可能性之一，又是虽时时波动但总体稳定宁静的梦想，每一个人的应享存在。在涛声中，所有的悲伤和欣喜都被融入合唱。听不见的世界，人的生命也得找到方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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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曾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对眼前这世界的确立和认知，离不开五官直接的体验和后期理性的描摹。然而，多数情况下，体验和描摹，其实并不准确；错误地接受外界信息、错误地理解信息的案例，成语俗语中并不陌生，比如“盲人摸象”、“按图索骥”等。尴尬的是，我们现实生活的展开和实现，实在无法脱离这些不准确的器官。如果缺少一项，或者虽不缺少但其功能不能正常发挥，生活将会顿时陷入难关。
《失聪》（Deafening），加拿大著名小说家、散文家弗兰克西斯·伊塔尼（Frances Itani）著，一部以失聪女为主角的长篇小说。五岁时，格拉尼亚因突发猩红热致聋，听力几近完全消失。彼时，格拉尼亚已掌握一定的语言能力。到了学龄，究竟该送她上专为聋哑孩子而设的学校，还是专为“正常孩子”而设的学校，父母亲和外婆玛莫意见不一，难以裁决。最终，在外婆玛莫的坚持下，格拉尼亚跟随姐姐特雷丝上了专为“正常孩子”而设的学校，尽管挑战颇多。
在学校里，虽然也会偶尔出现不友好和不理解的现象，好在格拉尼亚能处在姐姐的庇护下。在小家里，外婆玛莫始终强调，不要将格拉尼亚“当特殊人”，“她生病之前大伙儿怎么跟她说话的，现在还怎么说。事事都该有她。不要把她排除在外。”另外，家里人应“继续跟她说话，也别管她能不能懂。要鼓励她开口回应。”玛莫还教格拉尼亚通过识别口型猜测说话人的意思，并大声回应。在这过程中，格拉尼亚不时会为同音异体字、同体异音字所困扰，却也收获了常人难得的学习语言的乐趣。格拉尼亚天真烂漫的想象，令人捧腹也令人动容。
好景不长，玛莫和父母亲最终送格拉尼亚远赴贝尔维尔，一所“合适的失聪儿童学校”就读，可惜圣诞节也不能回家团圆。在学校，虽起初多有不适，总是想家，好在格拉尼亚最终克服了“思乡病”，与同校女生芙莱结为挚友，最终熟练掌握手语，护理专业方面也学有所成，留校工作，并且意外邂逅了今后的丈夫吉姆。吉姆身体健全，在韦伦医生处从事助手工作。两个人都近乎一见钟情，深入了解后共同步入婚姻殿堂。此时，“一战”的阴影笼罩过来，吉姆参军从事医疗工作，被迫与格拉尼亚分别。而这一别，竟长达数年，千百个日日夜夜。
小说在叙事上具有一定的独特之处：很多章节的正文，都以一则报道开始，尤其是吉姆参军之后的章节，《加拿大人》（前身为《加拿大哑人》，格拉尼亚就读的聋哑生学校负责发行）动辄以乐观的浪漫主义基调书写战争、死亡和牺牲，而丝毫没有触及战争中的肉身和伤痛。大叙事与小叙事之间由此产生了难以融合的鸿沟。在隐含作者的声音中，战争中没有胜利者，每一个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不管结果如何。与前线战争中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场面相比，格拉尼亚的无声世界，虽显简单，却最纯粹；因为听得见的世界里，总有人在说违心的话。
格拉尼亚在家中静静等待丈夫吉姆（她喜欢称之为“痴姆”），也与别的已婚女人互帮互助，在后方以实际行动支援前线。战争中，格拉尼亚的姐夫柯南身体伤残，后被军队遣送回国，久久不愿见人。格拉尼亚受人帮助，也主动帮助别人，最终陪柯南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走向现实生活本身，走向属于普通百姓的平凡诗意。在小说中，“大海”这一意象颇有深意。吉姆常想带格拉尼亚见识“大海”，她无声世界之外最雄奇壮观的事物。“大海”，既是他们婚后生活无数可能性之一，又是虽时时波动但总体稳定宁静的梦想，每一个人的应享存在。在涛声中，所有的悲伤和欣喜都被融入合唱。听不见的世界，人的生命也得找到方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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