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华何处去
动笔写下这篇随感时,这本董桥的书有中断,荒废很久,期间有冗务缠身,不能自拔,直至抽身而出,怅然若失,原来还没有读完此书。于是给自己一个下午读完这本书,才感激自己没有“走宝”。
曾经到图书馆找董桥的书,发觉只有寥寥几种,且蜷缩在书架的最下一层,尘埃布满书沿,书面微有折曲,样子实在不怎么样,我有点嫌弃了。正在犹豫借与不借之间,好友借我这本《英华沉浮录》的第二卷,她最近也在看董桥的书。
沉浮沉浮,必定是身世不稳而不得赏识于世,董桥一手好文章,无奈所谓流行文章文字遍地都是,像董桥这种自嘲写脱节文章的人,实在很难融入时下的文化语境。应当咀嚼的却是“英华”二字,身世坎坷却又身怀绝技的文字,纵使再怎么沉浮不定,也定有一番非同寻常的际遇。像我等有幸之人,读董桥文字沉浮于瓷白纸张之间,带同我心情一起荡漾徜徉,可见英华之魅力。
《英华沉浮录》中的文章多为小文,也就是董桥最常写的,千余字,不多不少,正好把一个故事讲完,把一首好诗唱完,把要写之人描完,把一种心情沉淀完。书中记得最多之事,是读书后的阐发,通常笔调轻畅,平和畅达,不经意间可见董桥深厚的古文功底。董桥既是书斋之人,写的东西多关于书也是应该的,可是他读的却多为古书,从古书中摘出的故事和故人,在他的笔下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情调,就像是你寻常看来不觉得,但是董桥一说,人和事都披上柔薄的曼纱,未掀之前是秘而不宣的神秘,掀开之后又有不同寻常的意味体会漾在心间。像他讲东坡的“不和时宜”:“苏东坡退朝吃饱了饭,扪着肚子慢慢走,顺口问身边几位侍儿说: ‘你们且说说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一婢说:‘都是文章。’苏东坡不以为然。又一婢说:‘满腹都是机械。’苏东坡也不以为当。轮到朝云,朝云说:‘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苏东坡捧腹大笑……古来多少读书人不是自以为是就是唯唯诺诺,前者十之八九怀才不遇,揽镜自怜,否则当了官都只顾察言观色,保住福禄。朝云所谓‘一肚皮不合时宜’,当是既指沉迷风花雪月,也不懂趋炎附势,两弊皆致命。”更多时候,他的感受只是点到即止:“(一女)说她十八岁居寡,冷壁孤灯,颇难禁受。见表甥貌美,下榻外馆,不觉心动,夜半心猿难制,终于长叹而回。倦而入梦,‘视之,亡夫也!’这段故事最足以概括贞节迷雾中的女性心理,宜古宜今,寓意远比伏身砧板的少妇故事深沉得多。”至于何种寓意,如何深沉,你且随自己细细体味吧。
我也想写这样的雅趣小文,当然从来没有想过与先生的功力媲美,不过是捕捉到一瞬的闲情逸致,或含英咀华,真想把所有的联想,荒诞不荒诞的,花俏不花俏的,都和盘托出,有万般造化由我的自豪与俏皮,而后题个写个不拘格式、不求理解,好玩又有趣的标题,(我一向是写完文章再写标题的)像先生的“还是蓝袜子可爱”、“姓董的”、“我们看电影去!”俏皮可爱、偏偏不拘一格,让八股标题庸腐文字见鬼去吧!
想写当然是没人阻挠的,但是终于不能成愿,你说我没有先生的博学多识,没有在文字堆里徜徉无拘的自信与得意在,这点小女子自然明悉,但是文字随心,要写出己之所想,不一定得有先生的功力与涵养,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山一水,周遭一切,皆可移景移情,不妨碍感情的抒发。难就难在感情已被污染,像每日接触庸杂文章,为生计与未来不得不写些迎合商业与世俗的文字,最后只是为了迎合商家的宣传需要和受众的浅薄学识,感觉手中的笔愈发无力。
话虽这样说,但文人好议论,好思考,是从来要反思自己的命途的,能不能改变是一回事,能否察觉也是一回事,像我这种沉浮世俗之人,让我认识到自己所喜所厌,也已经是感激了。且待往后有“翻盘”的机会,能从事自己所喜的文字。由此看来,董桥只是文字中的“英华”在沉浮,他本人确是风度翩翩,怡然自若于世间,而我们却是用此身心在世间沉浮,其中诡谲波动、命途臧否,或许早有定论。
先生跋语跟他为人一样谦诚,跟读者说自己要闲下来,批判了读书人的势利,由此感叹老师的慷慨传教,最后还要谦虚一番,我等自是怜惜,想先生数十年如一日灯下治学,未必寂寞,但有不为人知的失落在,末了还谦虚如此,你说是读书人的冗词,我却觉得一言难尽,意况深远啊!
曾经到图书馆找董桥的书,发觉只有寥寥几种,且蜷缩在书架的最下一层,尘埃布满书沿,书面微有折曲,样子实在不怎么样,我有点嫌弃了。正在犹豫借与不借之间,好友借我这本《英华沉浮录》的第二卷,她最近也在看董桥的书。
沉浮沉浮,必定是身世不稳而不得赏识于世,董桥一手好文章,无奈所谓流行文章文字遍地都是,像董桥这种自嘲写脱节文章的人,实在很难融入时下的文化语境。应当咀嚼的却是“英华”二字,身世坎坷却又身怀绝技的文字,纵使再怎么沉浮不定,也定有一番非同寻常的际遇。像我等有幸之人,读董桥文字沉浮于瓷白纸张之间,带同我心情一起荡漾徜徉,可见英华之魅力。
《英华沉浮录》中的文章多为小文,也就是董桥最常写的,千余字,不多不少,正好把一个故事讲完,把一首好诗唱完,把要写之人描完,把一种心情沉淀完。书中记得最多之事,是读书后的阐发,通常笔调轻畅,平和畅达,不经意间可见董桥深厚的古文功底。董桥既是书斋之人,写的东西多关于书也是应该的,可是他读的却多为古书,从古书中摘出的故事和故人,在他的笔下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情调,就像是你寻常看来不觉得,但是董桥一说,人和事都披上柔薄的曼纱,未掀之前是秘而不宣的神秘,掀开之后又有不同寻常的意味体会漾在心间。像他讲东坡的“不和时宜”:“苏东坡退朝吃饱了饭,扪着肚子慢慢走,顺口问身边几位侍儿说: ‘你们且说说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一婢说:‘都是文章。’苏东坡不以为然。又一婢说:‘满腹都是机械。’苏东坡也不以为当。轮到朝云,朝云说:‘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苏东坡捧腹大笑……古来多少读书人不是自以为是就是唯唯诺诺,前者十之八九怀才不遇,揽镜自怜,否则当了官都只顾察言观色,保住福禄。朝云所谓‘一肚皮不合时宜’,当是既指沉迷风花雪月,也不懂趋炎附势,两弊皆致命。”更多时候,他的感受只是点到即止:“(一女)说她十八岁居寡,冷壁孤灯,颇难禁受。见表甥貌美,下榻外馆,不觉心动,夜半心猿难制,终于长叹而回。倦而入梦,‘视之,亡夫也!’这段故事最足以概括贞节迷雾中的女性心理,宜古宜今,寓意远比伏身砧板的少妇故事深沉得多。”至于何种寓意,如何深沉,你且随自己细细体味吧。
我也想写这样的雅趣小文,当然从来没有想过与先生的功力媲美,不过是捕捉到一瞬的闲情逸致,或含英咀华,真想把所有的联想,荒诞不荒诞的,花俏不花俏的,都和盘托出,有万般造化由我的自豪与俏皮,而后题个写个不拘格式、不求理解,好玩又有趣的标题,(我一向是写完文章再写标题的)像先生的“还是蓝袜子可爱”、“姓董的”、“我们看电影去!”俏皮可爱、偏偏不拘一格,让八股标题庸腐文字见鬼去吧!
想写当然是没人阻挠的,但是终于不能成愿,你说我没有先生的博学多识,没有在文字堆里徜徉无拘的自信与得意在,这点小女子自然明悉,但是文字随心,要写出己之所想,不一定得有先生的功力与涵养,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山一水,周遭一切,皆可移景移情,不妨碍感情的抒发。难就难在感情已被污染,像每日接触庸杂文章,为生计与未来不得不写些迎合商业与世俗的文字,最后只是为了迎合商家的宣传需要和受众的浅薄学识,感觉手中的笔愈发无力。
话虽这样说,但文人好议论,好思考,是从来要反思自己的命途的,能不能改变是一回事,能否察觉也是一回事,像我这种沉浮世俗之人,让我认识到自己所喜所厌,也已经是感激了。且待往后有“翻盘”的机会,能从事自己所喜的文字。由此看来,董桥只是文字中的“英华”在沉浮,他本人确是风度翩翩,怡然自若于世间,而我们却是用此身心在世间沉浮,其中诡谲波动、命途臧否,或许早有定论。
先生跋语跟他为人一样谦诚,跟读者说自己要闲下来,批判了读书人的势利,由此感叹老师的慷慨传教,最后还要谦虚一番,我等自是怜惜,想先生数十年如一日灯下治学,未必寂寞,但有不为人知的失落在,末了还谦虚如此,你说是读书人的冗词,我却觉得一言难尽,意况深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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