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生而不同
原谅我最近总想写点什么,弗洛伊德提过一个概念叫死本能,就是人在压抑的时候想往外发泄或破坏的一种生物本能,或许这种本能之于我就是文字。 有时候会被自己突然间冒出来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吓一跳,真的,我特别害怕自己哪一天就这样的放任自流,或者诉诸自杀,或者诉诸精神上的麻木,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都是我特别害怕的。我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恐高,我会本能的拒绝从楼顶往下看,不是身居高处让我害怕,而是怕我抑制不住在高处想往下跳的那种冲动,那种顷刻间就能从我胸腔中喷薄而出的热望。我毫不掩饰我非常想体验那种自由落体的感觉,哪怕只有几秒,哪怕随之而来的是粉身碎骨。。。所以多少次在梦里,我都站在高处,或者是仅有下纳足之地的山巅,或者是狭长的高入云端的吊桥,那种孤独却又有点眩晕的感觉让我上瘾,可同时潜在的意识又提醒我一些让我无法割舍的东西,父母、朋友和曾经让我心动的人,每次这样的梦都会在痛苦中醒来,那种望而不得的真实感,那种痛苦的取舍,每一种都足够让我情绪低落好几天。。。 说到近乎绝望的情绪低谷期,很少有人会相信我也会这样,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热望的人,爱每一缕阳光,爱每一朵云彩,爱每一处角落里的花花草草。。。我拒绝相信‘活在当下’这句骗人的话,我深知未来的不确定性,而且我也愿意坚守这种不确定性,所以我宁愿理智的痛苦着也不愿意无知的快乐着,甚至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无法掩盖那种表面的美好下一颗焦灼的心。所以我很可能会在和朋友的聊天中刹那间就不语,很可能走着走着就突然的流泪,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害怕得到,越拒绝得到,因为我害怕失去的那一刹那种撕心裂肺,或许之于别人,那种撕心裂肺只是一瞬,而于我却可能在每一个我的意识防卫略微薄弱的时刻将我击碎。。。 曾有人用极致来形容我,我知道他这种形容不带感情色彩,只是陈述这种在他看来是事实的他所了解的我。是的,这很荒谬。加缪说荒谬来自于遭遇(absurd comes from confrontation),荒谬来自于这个世界遵循客观规律的运行和我们试图去理解这个世界,赋予这个世界意义的一种对峙;荒谬来自于我们试图了解的对象和这个对象本身的一种差异。世界本身并不荒谬,人生也不荒谬,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荒谬;你了解的我和真实的我之间的对立就是一种荒谬;我压抑的个性和真实的我之间的差异又何尝不是一种荒谬呢? 很多情况下,我们不害怕荒谬,因为荒谬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前提,只是我们无法触碰这种切肤的荒谬感,有多少人在最后选择了宗教,选择了交出自己的信仰,用一种可以触得到的教条来安慰这种荒谬感,来掩饰自己的无力感。牛顿这样做了,他无法解释地球自转的始动力,他宁愿相信是上帝之手拨动了它。你或许觉得这很荒谬,一个大爆炸理论就可以解释,可又有谁说这种诉诸于理论的解释又不是一种逃避一种荒谬呢? 诉诸宗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因为这在我看来是设定自身的边界,一种道德的边界。天主教和基督教都相信有最终的审判,他们相信世俗的一些得失都无关紧要,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最终的审判,于是在这个信念的约束下,虔诚的教徒会相信那份许诺的美好——通过审判!相对应的,佛教相信六世轮回,相信万事万物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虔诚的佛教徒会善待身边的任何生灵。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说,有宗教信仰的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他让人们的行为处事受到信念的约束,所以伊万·卡拉马佐夫这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虔诚的人推论‘既然没有上帝,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被允许的!’之后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加缪和萨特曾经就人是否是绝对自由进行过争论,萨特认为人是绝对自由的,可是当加缪让萨特将自己交给德军的时候萨特拒绝了,他的良知已为他设定了他行为的边界,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王阳明的毕生理论都被归结为致良知学,他说我们的良知不眠,每个人的良知就像一面铜镜,或许有些人的良知被蒙上了灰尘,但他仍然是有良知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时时勤拂拭之,使其露出本来的光泽。 曾有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问我 I don't know how you guys who don't believe in god deal with the good and bad thing in life?我对她说,‘首先我接受任何结果,一起结果对我而言都是很自然发生的,其次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并不代表我没有信仰!关于信仰,我有我自己的评判标准,我拒绝相信任何具象的东西,比如宗教,比如儒道法众家中的任何一家。’不是我矫情,只是随着阅历的增长,越难不加评判的全面接受任何一家之言,但儒家的那句‘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的行为准则确实让我心动。是啊,我是一个受过教化的人啊,为什么别人通过一些为我不耻的途径得到一些我艳羡的待遇我就也要那样做,因为我生而不同啊! 因为我生而不同,所以我知其不可而为之,因为我生而不同,所以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