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概念体系的转换和逻辑的倒置来解读“社会”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因与某君约定,共研此集,事后互换笔记,交流心得,故而记之。
这本集子对我影响很大,是我大学生涯所读的第一本书。记得当时在图书馆一层闲逛,本想大致看看图书馆布局,但当视线移至此书,心里不由得一颤,顺手取下,便已沉浸,待到回神,书籍已过目大半,然而,意犹未尽,虽然困惑已久的疑问在书中找到了答案,但无形中却触发更为深入的思考,带来更为本质的疑问,而试图对此进行的解答则贯穿至今,并引导我踏上独立思考的道路。到现在,我一直在做的知识扩展正是对这些疑问的解答所做的必要储备。
这次笔记的写作,我原本也想按以往那样,分篇章进行概述详解,最后来个总结陈述,但昨晚看了你的笔记,发现你基本上已经把整本书所讲的内容都概述了一遍,我就改变了主意,不再费精力进行分篇章解构,而是把我近期的读书感悟和这本书的主题结合起来,直接讲讲我个人的看法,或者更近一步,找出作者写作的一以贯之的逻辑线和核心的观点,对其进行批判性论述,这样,一来可以顺便理一下我近期混乱的思想,二来我想既然是交流,那应该是分享彼此独特的感悟,相互启发。
此书是作者从事记者行业十几年,观察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历程,新中国沉浮六十年的心得之作。虽然论述的主题老生常谈,不外乎自由与专制、国家与社会、民主与共和,然而这些抽象概念的背后是更为复杂的政治、历史、经济、社会、地理等交织不清的文化背景以及各个国家、民族、阶层错综复杂的利益博弈。综观从古至今的思想家和文明的转折点,无外乎都在这几个字眼打转。例如,西方从柏拉图的《理想国》论述等级专制下的城邦政治理想形态,卢梭《人类不平等起源》、《社会契约论》论述人类自然权利与社会权利的分化,和以此为思想根基,触发的启蒙运动,带来的理性光辉和民主立宪,到美国独立战争的《独立宣言》把人权写入宪法,南北战争的《废除奴隶制宣言》把人权扩至每一个种族。而于中国,从春秋战国的封土建国,秦以后的中央大一统政府,唐以后的士族政权,清代少数民族的部族政权(可参阅《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传统政治一大趋势是皇权益重,而相权益轻(相权代表政权,因科举制度,政权向全社会开放,成为士人政权,而士人传统儒家思想是天下为公的),可类比当今的党权和政权),鸦片战争后西风渐进,辛亥、五四使民主共和思想成为共识,新中国成立后长达三十年在单一意识形态下走上一条反常的现代化道路,直至改革开放国门再开、思想解放、国外思潮再次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外力。每一次文明的进路,归结起来,最为根本的变化总是自由与奴役、民主与专制间关系的转变以及被禁锢的人性点滴的苏醒。
以上是我简要概述的,以自由、平等、民主为目的(即普世价值)的东西方文明历程。算是我们接下来讨论的知识背景。在讲述我个人看法前,我想简要概述我读这本书所发现的问题,分两方面:一是概念体系的转换,二是逻辑的倒置。
首先,概念体系的转换。
一个社会总是处于变动当中的,即使它极少和外界联系,也会在内部因各个方面变化的不一致而导致整体上的变化。而在社会变迁中,最能集中、迅速、直观地反映这些变化的,往往是社会上常用话语的转变,扩大来说,是概念体系的转换。回到我国,自改革开放至今,整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波及到每一个领域,对应的社会中人们通用的概念体系则变得愈发的丰富和自由,虽然也有一些仍未解禁的地方。透过整个社会变迁中的话语体系的横向同时代各个领域和纵向不同时代的话语比较,无疑能迅速而有效地把握时代变换的脉搏和动向。如果分析78年至今的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话语的转变,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曲折路程便能清晰的显现出来。
概念体系的转换一般体现在三方面。一是概念的替换,二是概念的增加和减少,三是概念与概念间关系的重新界定。显然的,每一个概念的替换、增加、和减少,背后必然存在着一个变迁的社会现实。就拿《重新发现社会》来说,作者在文中描述社会急剧变迁的现实背景时,有意无意都会引入一些新概念进行解释、或者重新界定旧概念和与之相关概念间的关系的意义,而此过程完成后,就进入了新的概念体系对现实的解读,对应的思维也随之变化。比如,本书中,作者描述社会变迁时,用的概念转换最多,也是代表改革开放语境转换的焦点:计划经济———市场经济;而集中在本书的主题,国家与社会二者概念关系的重新界定是贯穿全文的线索。其他的概念变化如:①概念间的比较:国富论与民富论,社会化与资本化,左右之争与上下之争,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计划经济(我国概念的创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②概念的重新界定:政府有多大?爱国如何主义?(讨论爱国的逻辑,对内隐概念国家与祖国的界定,以及爱国如何主义化)从孔夫子到“孔先生”(夫子到先生转变背后的社会变迁,用这两概念的变化就能形象的表达出来)③概念的增减:“社会资本”主义,绿色警戒,社会分红,阶级概念的冷淡,上纲上线,批斗等。
通过对概念体系的解构和重构,就会很容易发现,整本书作者要完成的任务无非是:对国家与社会二者概念关系间的重新界定,在这个概念下引出的相关概念或子概念的转变。从政治松动、经济改革、历史平反,到具体的公民权和社会现象,如物权与税权、网络社会的兴起、限政到宪政等。
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抽象出具有解释性意义的概念对之进行描述,或者从历史变迁中,引用、替换或创造新概念对变迁进行解释,需要敏锐的社会观察力,深厚的社会经验和知识积淀,以及抽象的逻辑思维和成体系的思维方式,而这些我想正是这本书对我们现如今的大学智识水平的学生来说,最有意义的思维启发。
接下来,逻辑的倒置。
新中国成立后,在内外敌对势力的夹击下,犹如新生的婴儿在襁褓中,随时面临夭折的危险。国家不得不高度集权,实行单一意识形态的极权统治,以集中一切资源建设社会主义理想,抵制敌对势力的威胁。这与苏联极其相似,是一种国家社会主义,即以国家力量推动社会主义理想的实现,而这样的逻辑下,导出计划经济、统一分配、民众成为实现社会主义理想的一个工具,思想和价值观由国家官方赋予。这一切在当时的环境下显得如此合情合理,因为这潜藏了一个逻辑前提:在通向伟大理想的道路,任何方式和手段都是合理的。
长期的政治单极统治下,导致群体意识趋同,民众愚昧,文明倒退(体现在脑体倒挂),甚至出现常识性的群体性失误,文明在人祸中顷刻崩塌,文化大革命就是集中的体现。当时民众的行为意识路径依赖,延续至今,导致与现代文明产生逻辑上的倒置。这点,作者引用卢梭的一句话,便已挑明: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公民。由人及公民是现代文明语境下的逻辑,这个观念的产生至成为普遍的常识是西方文明经过几百年的启蒙、挣扎和反抗而建立起来的现代文明的根基,并据此根基界定国家的范畴,以及对应政权的限定。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论述了人的自然权利和社会权利,人们各自从自己的自然权利分出一部分组成一个代表大众的公权,透过公权保障私权,而政府是公权的代表,是保障私权的一种工具。而在中国,这样的逻辑还存在:国家是目的,而非工具。从古延续至今的官本位思想便是这一逻辑下的产物。
现代文明是西方已经证实的比过往文明能给人以更大的自由和自主创造性的一种文明形式,虽然不完美,但就如民主政治那样,是缺点最少的一种文明形式。改革开放三十年,从经济改革(引进市场经济、国企改制)、城乡格局式微,思想解放、地方政治松动,这一路走来,基本上是沿着现代文明的逻辑,而极大的经济成就也从结果上证明了现代文明逻辑对我国释放生产力和对经济社会变革的巨大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改革即是把原有的根深蒂固逻辑倒置过来,解放禁锢的思想,从而走上一条新的发展道路。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有几个历史拐点都是对原有逻辑倒置的反思下推动的,而学界、政界的论辩和斗争则是最为集中最有影响力的博弈,现代文明的逻辑最早在这些论辩与争斗中在社会高层成为常识,进而导出自上而下的改革。而此书的作者作为媒体人,把这些现代文明的常识观念,通过通俗的写作,传给社会上已经成为一种力量的具有一定现代观念和教育层次的青年知识分子,这是一个启蒙的过程,而启蒙过后,便可能带来自下而上的社会改革。(如果追溯到逻辑出发点,本质上仍是由上至下,形式上是下至上)
总的来说,我国的近现代文明走的相当坎坷和曲折,尤其是改革开放至今,把欧美发达国家走了几百年的文明道路,在内外力强制推动下,缩短至短短三十年,而在极大经济成就的背后,是一直被忽视的社会成本,如今,这成本已经显现出来,也正如本集书目所揭示的:重新发现被遗忘的社会。作者在描述当今乱象的社会时,结合全人类在文明进程所取得的成果,无形中塑造了一个作者理想中的社会形态,也即作者重新发现的“社会”,而如何从发现到重建,这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也是超越文本的一种思考。
在我国波澜壮阔的现代化进程中,如何用文字把中国过往历史的成功与失败,结合当今时代的利弊,最终归结到最重要的自由、民主、平等等核心价值的实现上,这无疑是一个历史与时代结合的大课题,据此可以编一套丛书了。而作者在一本中篇的集子,便把我国方方面面的社会问题都囊括,虽说难免会有隔靴搔痒之嫌,但能把我国发展的脉络和时代的问题理出来,并通俗的表达,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近来在网上看了书评,有不少精英知识分子对本书不屑一顾,斥其为名人名言摘抄录,思想、理论都不是作者的,只有论述才是,表现出极其强烈的精英主义的倾向。对此,我表示非常的反感,这是赤裸裸的精英对普通民众的反叛,和对社会精英所承担的责任的逃避。熊培云先生作为一个知识精英,所著的这本书意在打破民众根深蒂固的思维,这对我国现代文明的建设无疑是建设性的,而这也是此书的价值所在———启蒙。
网上有这样一个评论:需要此书的读者可能根本不读书,而读到这本书的人似乎又不需要这样的启蒙。或许正是这本书尴尬的位置吧,但于我们这些大学生来说,我们是需要这种启蒙的。
这本集子对我影响很大,是我大学生涯所读的第一本书。记得当时在图书馆一层闲逛,本想大致看看图书馆布局,但当视线移至此书,心里不由得一颤,顺手取下,便已沉浸,待到回神,书籍已过目大半,然而,意犹未尽,虽然困惑已久的疑问在书中找到了答案,但无形中却触发更为深入的思考,带来更为本质的疑问,而试图对此进行的解答则贯穿至今,并引导我踏上独立思考的道路。到现在,我一直在做的知识扩展正是对这些疑问的解答所做的必要储备。
这次笔记的写作,我原本也想按以往那样,分篇章进行概述详解,最后来个总结陈述,但昨晚看了你的笔记,发现你基本上已经把整本书所讲的内容都概述了一遍,我就改变了主意,不再费精力进行分篇章解构,而是把我近期的读书感悟和这本书的主题结合起来,直接讲讲我个人的看法,或者更近一步,找出作者写作的一以贯之的逻辑线和核心的观点,对其进行批判性论述,这样,一来可以顺便理一下我近期混乱的思想,二来我想既然是交流,那应该是分享彼此独特的感悟,相互启发。
此书是作者从事记者行业十几年,观察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历程,新中国沉浮六十年的心得之作。虽然论述的主题老生常谈,不外乎自由与专制、国家与社会、民主与共和,然而这些抽象概念的背后是更为复杂的政治、历史、经济、社会、地理等交织不清的文化背景以及各个国家、民族、阶层错综复杂的利益博弈。综观从古至今的思想家和文明的转折点,无外乎都在这几个字眼打转。例如,西方从柏拉图的《理想国》论述等级专制下的城邦政治理想形态,卢梭《人类不平等起源》、《社会契约论》论述人类自然权利与社会权利的分化,和以此为思想根基,触发的启蒙运动,带来的理性光辉和民主立宪,到美国独立战争的《独立宣言》把人权写入宪法,南北战争的《废除奴隶制宣言》把人权扩至每一个种族。而于中国,从春秋战国的封土建国,秦以后的中央大一统政府,唐以后的士族政权,清代少数民族的部族政权(可参阅《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传统政治一大趋势是皇权益重,而相权益轻(相权代表政权,因科举制度,政权向全社会开放,成为士人政权,而士人传统儒家思想是天下为公的),可类比当今的党权和政权),鸦片战争后西风渐进,辛亥、五四使民主共和思想成为共识,新中国成立后长达三十年在单一意识形态下走上一条反常的现代化道路,直至改革开放国门再开、思想解放、国外思潮再次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外力。每一次文明的进路,归结起来,最为根本的变化总是自由与奴役、民主与专制间关系的转变以及被禁锢的人性点滴的苏醒。
以上是我简要概述的,以自由、平等、民主为目的(即普世价值)的东西方文明历程。算是我们接下来讨论的知识背景。在讲述我个人看法前,我想简要概述我读这本书所发现的问题,分两方面:一是概念体系的转换,二是逻辑的倒置。
首先,概念体系的转换。
一个社会总是处于变动当中的,即使它极少和外界联系,也会在内部因各个方面变化的不一致而导致整体上的变化。而在社会变迁中,最能集中、迅速、直观地反映这些变化的,往往是社会上常用话语的转变,扩大来说,是概念体系的转换。回到我国,自改革开放至今,整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波及到每一个领域,对应的社会中人们通用的概念体系则变得愈发的丰富和自由,虽然也有一些仍未解禁的地方。透过整个社会变迁中的话语体系的横向同时代各个领域和纵向不同时代的话语比较,无疑能迅速而有效地把握时代变换的脉搏和动向。如果分析78年至今的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话语的转变,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曲折路程便能清晰的显现出来。
概念体系的转换一般体现在三方面。一是概念的替换,二是概念的增加和减少,三是概念与概念间关系的重新界定。显然的,每一个概念的替换、增加、和减少,背后必然存在着一个变迁的社会现实。就拿《重新发现社会》来说,作者在文中描述社会急剧变迁的现实背景时,有意无意都会引入一些新概念进行解释、或者重新界定旧概念和与之相关概念间的关系的意义,而此过程完成后,就进入了新的概念体系对现实的解读,对应的思维也随之变化。比如,本书中,作者描述社会变迁时,用的概念转换最多,也是代表改革开放语境转换的焦点:计划经济———市场经济;而集中在本书的主题,国家与社会二者概念关系的重新界定是贯穿全文的线索。其他的概念变化如:①概念间的比较:国富论与民富论,社会化与资本化,左右之争与上下之争,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计划经济(我国概念的创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②概念的重新界定:政府有多大?爱国如何主义?(讨论爱国的逻辑,对内隐概念国家与祖国的界定,以及爱国如何主义化)从孔夫子到“孔先生”(夫子到先生转变背后的社会变迁,用这两概念的变化就能形象的表达出来)③概念的增减:“社会资本”主义,绿色警戒,社会分红,阶级概念的冷淡,上纲上线,批斗等。
通过对概念体系的解构和重构,就会很容易发现,整本书作者要完成的任务无非是:对国家与社会二者概念关系间的重新界定,在这个概念下引出的相关概念或子概念的转变。从政治松动、经济改革、历史平反,到具体的公民权和社会现象,如物权与税权、网络社会的兴起、限政到宪政等。
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抽象出具有解释性意义的概念对之进行描述,或者从历史变迁中,引用、替换或创造新概念对变迁进行解释,需要敏锐的社会观察力,深厚的社会经验和知识积淀,以及抽象的逻辑思维和成体系的思维方式,而这些我想正是这本书对我们现如今的大学智识水平的学生来说,最有意义的思维启发。
接下来,逻辑的倒置。
新中国成立后,在内外敌对势力的夹击下,犹如新生的婴儿在襁褓中,随时面临夭折的危险。国家不得不高度集权,实行单一意识形态的极权统治,以集中一切资源建设社会主义理想,抵制敌对势力的威胁。这与苏联极其相似,是一种国家社会主义,即以国家力量推动社会主义理想的实现,而这样的逻辑下,导出计划经济、统一分配、民众成为实现社会主义理想的一个工具,思想和价值观由国家官方赋予。这一切在当时的环境下显得如此合情合理,因为这潜藏了一个逻辑前提:在通向伟大理想的道路,任何方式和手段都是合理的。
长期的政治单极统治下,导致群体意识趋同,民众愚昧,文明倒退(体现在脑体倒挂),甚至出现常识性的群体性失误,文明在人祸中顷刻崩塌,文化大革命就是集中的体现。当时民众的行为意识路径依赖,延续至今,导致与现代文明产生逻辑上的倒置。这点,作者引用卢梭的一句话,便已挑明: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公民。由人及公民是现代文明语境下的逻辑,这个观念的产生至成为普遍的常识是西方文明经过几百年的启蒙、挣扎和反抗而建立起来的现代文明的根基,并据此根基界定国家的范畴,以及对应政权的限定。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论述了人的自然权利和社会权利,人们各自从自己的自然权利分出一部分组成一个代表大众的公权,透过公权保障私权,而政府是公权的代表,是保障私权的一种工具。而在中国,这样的逻辑还存在:国家是目的,而非工具。从古延续至今的官本位思想便是这一逻辑下的产物。
现代文明是西方已经证实的比过往文明能给人以更大的自由和自主创造性的一种文明形式,虽然不完美,但就如民主政治那样,是缺点最少的一种文明形式。改革开放三十年,从经济改革(引进市场经济、国企改制)、城乡格局式微,思想解放、地方政治松动,这一路走来,基本上是沿着现代文明的逻辑,而极大的经济成就也从结果上证明了现代文明逻辑对我国释放生产力和对经济社会变革的巨大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改革即是把原有的根深蒂固逻辑倒置过来,解放禁锢的思想,从而走上一条新的发展道路。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有几个历史拐点都是对原有逻辑倒置的反思下推动的,而学界、政界的论辩和斗争则是最为集中最有影响力的博弈,现代文明的逻辑最早在这些论辩与争斗中在社会高层成为常识,进而导出自上而下的改革。而此书的作者作为媒体人,把这些现代文明的常识观念,通过通俗的写作,传给社会上已经成为一种力量的具有一定现代观念和教育层次的青年知识分子,这是一个启蒙的过程,而启蒙过后,便可能带来自下而上的社会改革。(如果追溯到逻辑出发点,本质上仍是由上至下,形式上是下至上)
总的来说,我国的近现代文明走的相当坎坷和曲折,尤其是改革开放至今,把欧美发达国家走了几百年的文明道路,在内外力强制推动下,缩短至短短三十年,而在极大经济成就的背后,是一直被忽视的社会成本,如今,这成本已经显现出来,也正如本集书目所揭示的:重新发现被遗忘的社会。作者在描述当今乱象的社会时,结合全人类在文明进程所取得的成果,无形中塑造了一个作者理想中的社会形态,也即作者重新发现的“社会”,而如何从发现到重建,这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也是超越文本的一种思考。
在我国波澜壮阔的现代化进程中,如何用文字把中国过往历史的成功与失败,结合当今时代的利弊,最终归结到最重要的自由、民主、平等等核心价值的实现上,这无疑是一个历史与时代结合的大课题,据此可以编一套丛书了。而作者在一本中篇的集子,便把我国方方面面的社会问题都囊括,虽说难免会有隔靴搔痒之嫌,但能把我国发展的脉络和时代的问题理出来,并通俗的表达,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近来在网上看了书评,有不少精英知识分子对本书不屑一顾,斥其为名人名言摘抄录,思想、理论都不是作者的,只有论述才是,表现出极其强烈的精英主义的倾向。对此,我表示非常的反感,这是赤裸裸的精英对普通民众的反叛,和对社会精英所承担的责任的逃避。熊培云先生作为一个知识精英,所著的这本书意在打破民众根深蒂固的思维,这对我国现代文明的建设无疑是建设性的,而这也是此书的价值所在———启蒙。
网上有这样一个评论:需要此书的读者可能根本不读书,而读到这本书的人似乎又不需要这样的启蒙。或许正是这本书尴尬的位置吧,但于我们这些大学生来说,我们是需要这种启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