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可曾知我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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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玉清的《归》，在第一次听的时候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就像辛大对曲小婉的描写，薄亦薄，清亦清，却也没有言及司徒阮阮时的华芒四射。而后再听，别有一番感觉。曲调似是欢快却让人有淡淡忧伤。若是作为回忆曲小婉短暂一生的背景音乐，更是多了一份欷歔。仿佛梅姑的《似是故人来》，分明轻快的调子歌词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知，醒后要归去----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曲小婉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憾恨。吴江会不会有？姚起云会不会有？司徒会不会，或者谭少城？
辛大在设计小说人物的时候，往往会带有很浓重的宿命主义色彩。出生优渥如司徒玦，才会有义无反顾追求纯粹的勇气，才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换做姚起云谭少城，前路后路恐怕都得费尽思量，留下来的能有几分果敢。曲小婉这样的人物，即便作者不介绍来路，必然也能想象是和司徒玦一样没有栽过跟头吃过苦的。在谭少城嗫嚅着唱歌的时候毫不顾忌地笑弯了腰，在吴江的生日聚会上不给脸面地直言“太吵，像农贸市场”，全然不顾旁人眼光。纵然到了最后几近穷途末路的关头，也不肯低一下头服一句软，毅然决然将两杯茶泼向谭少城和刘之肃，在谭少城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时，讥诮地回答她可惜你永远撑不了我。这样的姑娘，还是辛大自己比喻的最好，栊翠庵里的“妙玉”，你道是啖肉食荤腥，视绮罗俗厌，殊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反对，说曲小婉算哪门子“过洁世同嫌”。她与邹晋的事情即便不是小三上位，其龌龊度也是千夫所指。但作为辛大，显然初衷下的曲小婉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哪怕知道前方是万丈悬崖，也凭着一身孤胆往下跳。这样的女人，威胁恐吓甚至蜚语流言都杀不了她，能杀她的只有自己，是对吴江漠然退避的一种绝望，是对自己徒劳半生的通晓和了悟，是对自己一路选择过来所造就未来的生无可恋。让人想起《新上海滩》的方艳芸，陈数嘴角闪过的那一丝苦笑，包含千言万语。
若是给曲小婉写判词，必然也是“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白玉无瑕遭泥陷，可叹这，王孙公子叹无缘”吧。
我喜欢辛大这样的写作方式，每个故事里的主角成为另一个故事里的配角，而只有这样，整个故事才完整，才更让人喜欢从那旁人故事里的枝叶末节里去遐想故事发生当时的纷纷扰扰。
就像我们如何能想象与阮阮只见六次面就向她求婚的吴江，也曾在面对曲小婉时大男孩般的讨好卖乖，在曲小婉死后有瘦得凹进去的双颊。又如何能想象在新婚之夜面对星空一口气喝掉大半瓶啤酒的阮阮曾经无怨无悔地追着这个城市夜晚最后一班火车去看她远方的恋人，那个男孩告诉她，啤酒入口时微苦，但细细品尝，就像舌尖绽放了一朵莲花。而面对小飞龙自信张扬的林静也曾有过那么多“找一个人过下去”的风流往事。或者是面对向远的陈孝正，在多年以后仍然会为了“婺源”两个字无端端心中柔情万千。这样盘根错节的故事，才让人相信，他们都是凡世里的一个个大活人，有过爱的癫狂，爱的迷惘，爱的绝望，爱的痛彻心扉最后直至“这辈子再也遇不上”了的了悟。
也许郑微说黎维娟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才是对的“越是简单的人越是容易得到幸福”，可是故事里的主角，飞扬跳脱如司徒玦和小飞龙，又怎么肯在人生一开始就在平淡的流年里甘之如饴。总要撞到头破血流才肯断然撒手，才会相信当初痴心错付，一切都是枉然。
第一遍看《我在回忆里等你》时，对姚起云又爱又恨，爱他对司徒玦的痴心，恨他不干不脆，胆小怯懦，恨他不信司徒玦。可第二遍看的时候，我逐渐相信不是姚起云不信，是他不愿相信，在他心里，也许不完美的司徒玦才是他能配得上的。他要的和司徒玦的纯粹不同，他只要她在她身边，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不在乎，他要她”。而司徒玦要的恰是“他懂她”。所有的矛盾不过都只是在这里，这是源自于他们出生不同所无法磨灭的截然不同。
其实就算姚起云最后和司徒玦在一起，他们也大概也会在往后的生命中吵闹不休，或许也有彼此厌倦的那一天，小飞龙和林静还未必能相伴终老，何况穷人和玉。但在最甜蜜的时候突然相看两厌戛然而止，于姚起云来说，是情感病毒无可逆转的扩散，尤其是那个给过他少时岁月里想都不敢想的刺激与快乐的女孩儿。她是他黯淡天空里的明珠，是心口红得滴血的朱砂痣。
如果姚起云不死，结局会怎样？他是否能够真的放弃一切追随司徒玦而去，司徒玦是否会接受他？还是他们终究只是在没有交错的时空里各自安好？我们安慰自己的任何一个理由，是不是在司徒玦心里仍是那句“凡是觉得辛苦的，都是强求”？辛苦去追随，辛苦去原谅，辛苦地装作从来不认识漠然面对往后没有交集的人生。
想起来当初在“时间的背面”写这句话的女子叫傅静如，傅家镜子辈的传人，她和她的谁？这必然又是另外一段红尘往事了吧，而我们，又怎能完全看清当年的纷纷扰扰呢，必然只能隔着时光的长河遥遥遐想吧。。。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知，醒后要归去----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曲小婉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憾恨。吴江会不会有？姚起云会不会有？司徒会不会，或者谭少城？
辛大在设计小说人物的时候，往往会带有很浓重的宿命主义色彩。出生优渥如司徒玦，才会有义无反顾追求纯粹的勇气，才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换做姚起云谭少城，前路后路恐怕都得费尽思量，留下来的能有几分果敢。曲小婉这样的人物，即便作者不介绍来路，必然也能想象是和司徒玦一样没有栽过跟头吃过苦的。在谭少城嗫嚅着唱歌的时候毫不顾忌地笑弯了腰，在吴江的生日聚会上不给脸面地直言“太吵，像农贸市场”，全然不顾旁人眼光。纵然到了最后几近穷途末路的关头，也不肯低一下头服一句软，毅然决然将两杯茶泼向谭少城和刘之肃，在谭少城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时，讥诮地回答她可惜你永远撑不了我。这样的姑娘，还是辛大自己比喻的最好，栊翠庵里的“妙玉”，你道是啖肉食荤腥，视绮罗俗厌，殊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反对，说曲小婉算哪门子“过洁世同嫌”。她与邹晋的事情即便不是小三上位，其龌龊度也是千夫所指。但作为辛大，显然初衷下的曲小婉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哪怕知道前方是万丈悬崖，也凭着一身孤胆往下跳。这样的女人，威胁恐吓甚至蜚语流言都杀不了她，能杀她的只有自己，是对吴江漠然退避的一种绝望，是对自己徒劳半生的通晓和了悟，是对自己一路选择过来所造就未来的生无可恋。让人想起《新上海滩》的方艳芸，陈数嘴角闪过的那一丝苦笑，包含千言万语。
若是给曲小婉写判词，必然也是“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白玉无瑕遭泥陷，可叹这，王孙公子叹无缘”吧。
我喜欢辛大这样的写作方式，每个故事里的主角成为另一个故事里的配角，而只有这样，整个故事才完整，才更让人喜欢从那旁人故事里的枝叶末节里去遐想故事发生当时的纷纷扰扰。
就像我们如何能想象与阮阮只见六次面就向她求婚的吴江，也曾在面对曲小婉时大男孩般的讨好卖乖，在曲小婉死后有瘦得凹进去的双颊。又如何能想象在新婚之夜面对星空一口气喝掉大半瓶啤酒的阮阮曾经无怨无悔地追着这个城市夜晚最后一班火车去看她远方的恋人，那个男孩告诉她，啤酒入口时微苦，但细细品尝，就像舌尖绽放了一朵莲花。而面对小飞龙自信张扬的林静也曾有过那么多“找一个人过下去”的风流往事。或者是面对向远的陈孝正，在多年以后仍然会为了“婺源”两个字无端端心中柔情万千。这样盘根错节的故事，才让人相信，他们都是凡世里的一个个大活人，有过爱的癫狂，爱的迷惘，爱的绝望，爱的痛彻心扉最后直至“这辈子再也遇不上”了的了悟。
也许郑微说黎维娟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才是对的“越是简单的人越是容易得到幸福”，可是故事里的主角，飞扬跳脱如司徒玦和小飞龙，又怎么肯在人生一开始就在平淡的流年里甘之如饴。总要撞到头破血流才肯断然撒手，才会相信当初痴心错付，一切都是枉然。
第一遍看《我在回忆里等你》时，对姚起云又爱又恨，爱他对司徒玦的痴心，恨他不干不脆，胆小怯懦，恨他不信司徒玦。可第二遍看的时候，我逐渐相信不是姚起云不信，是他不愿相信，在他心里，也许不完美的司徒玦才是他能配得上的。他要的和司徒玦的纯粹不同，他只要她在她身边，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不在乎，他要她”。而司徒玦要的恰是“他懂她”。所有的矛盾不过都只是在这里，这是源自于他们出生不同所无法磨灭的截然不同。
其实就算姚起云最后和司徒玦在一起，他们也大概也会在往后的生命中吵闹不休，或许也有彼此厌倦的那一天，小飞龙和林静还未必能相伴终老，何况穷人和玉。但在最甜蜜的时候突然相看两厌戛然而止，于姚起云来说，是情感病毒无可逆转的扩散，尤其是那个给过他少时岁月里想都不敢想的刺激与快乐的女孩儿。她是他黯淡天空里的明珠，是心口红得滴血的朱砂痣。
如果姚起云不死，结局会怎样？他是否能够真的放弃一切追随司徒玦而去，司徒玦是否会接受他？还是他们终究只是在没有交错的时空里各自安好？我们安慰自己的任何一个理由，是不是在司徒玦心里仍是那句“凡是觉得辛苦的，都是强求”？辛苦去追随，辛苦去原谅，辛苦地装作从来不认识漠然面对往后没有交集的人生。
想起来当初在“时间的背面”写这句话的女子叫傅静如，傅家镜子辈的传人，她和她的谁？这必然又是另外一段红尘往事了吧，而我们，又怎能完全看清当年的纷纷扰扰呢，必然只能隔着时光的长河遥遥遐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