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影空人心
基本上,对于国外文学的涉猎本来就很浅,而且绝大多数局限于欧美和前苏联,其余之外的寥寥可数,想起来的只有马尔克斯和日本的几个,大江健三郎、川端康成和村上春树。本科时有段时间,从学校图书馆里所有能找到的村上春树的书,都借来看过。看过之后,总有一种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感觉。这种感觉存在心里终于是会发酵的。
去年看台湾影片《海角七号》,听到里面的一首插曲,名字就叫《国境之南》。旋律倒是悠长舒缓,和影片想要表达的那种平静中略带忧伤的气氛十分相合。而歌词却勾起了我漫无边际的遐想。想起了阿嘉和友子的爱情、想起了纳特金科尔和墨西哥、想起了村上春树、以及自己和当时女友的分分和和。当然这首歌里面的国境之南在影片中指的是恒春,一个能够在那里找到鹿港小镇失去的淳朴的地方。阿嘉的国境之南是友子,一个能够叫他悸动的心安宁下来的归宿。纳特金科尔的国境之南是墨西哥。那么村上春树的国境之南是什么?我的国境之南又是什么?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结构,是类似于《且听风吟》《挪威森林》而一脉相承下来的。情节上,事业家庭稳定的主人公并不是如表面看上去的心若止水,他内心隐匿着的挥之不去的焦躁和骚动随着他对童年的追溯逐渐呈现。小时候,由于是独生子,缺少与周围群体的认同感;十二岁时,初识与众不同的女孩岛本,岛本也是不多见的独生子;十六岁时,与另一个女孩泉恋爱,但是心思总是在女孩的肉体上;十七岁,与泉的表姐发生肉体关系,遂与泉关系破裂;大学毕业以后,才逐渐发现始终按照岛本的特征寻找相似的女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三十岁,遇见后来的妻子有纪子,然后结婚;三十六岁,与岛本重逢,几次接触之后,终于在和岛本的交合中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生命体验,但又转瞬即逝,从此岛本再次失踪,只留给主人公一个更加深刻的迷惘。
在我的印象里,村上春树的作品沿着两条线一直延续下来。一条是《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挪威的森林》《斯普特尼克恋人》以及本书等,可以看作是对自我的探询和思考,作者通过塑造一个个孤独、离群的个体的成长经历来发掘自己身上某些不显于人的心理特征,来充分认识自己和启发读者;
另一条是《寻羊冒险记》《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鸟行状记》等,可以看作是对日本民族性的探询和思考,充满了隐喻和象征;《海边的卡夫卡》算是两条线的交汇。正如村上春树说过,当自己远离日本,在大洋彼岸(美国)遥望日本,才清楚地看见日本列岛就象是在旋涡中挣扎的支离破碎的残片。村上春树以现代西方的视角来审视日本的民族性,所以能够比普通的日本民众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日本民族性中相互冲突相互碰撞又相互撕裂的矛盾性,一方面是压抑到死水一般的沉静,另一方面是如樱花般绚烂的激烈爆发的一瞬。所以村上春树习惯于以象征的手法来描写日本社会,如羊男、拨皮者、枯井等等,来表达自己心目中对日本社会中丑陋却无法清除的一些方面的认识。比如《奇鸟行状记》中那个所谓的探入身体另人恐惧的东西,从头到尾就没有言明指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作者的本意也许就是这样,不需要明确具体说的是什么,它仅仅是一个象征。
那么,村上春树在本书中要说明的“国境之南”和“太阳以西”是什么呢?一种说法是,国境之南其实象征的是如果努力便可以达到的爱情,温暖湿润;太阳以西实际上指的是西伯利亚的无尽田野,日光之西是所有人都无法逃避的死亡,阴冷干燥。爱情和死亡是永远共生的,只有死亡能成全世间的爱情,因为那是终结,终结的刹那,不会有离别、伤痛、背叛、冷漠与放弃。
让我们再次回到小说中去探求。在小说里,“国境以南”是岛本听纳特.“金”科尔的曲子时产生的一种想像。歌里说的是墨西哥,虽然墨西哥对许多美国人来说充满神秘,但它在日常世界中其实也只是一个 “普通”的地方。那么国境之南说的也许是一种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小说里,岛本还提到一个地方——太阳以西。岛本说有一种西伯利亚臆病,由于重复而空虚,由于空虚而恐惧,由于恐惧而幻想解脱。村上把那种空虚感形容得就象死一样。村上在书里面说,人们追求解脱就象追求太阳以西一样,到底有没有太阳以西呢?不知道。小说最后,作者写道:“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大海,直到有人走来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还是依靠幻想来为现实镇痛。似乎在书中一度解决了的困惑,终于在将书合上的那一刻交给了读者。村上春树真坏。
想起了常建的一首诗: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去年看台湾影片《海角七号》,听到里面的一首插曲,名字就叫《国境之南》。旋律倒是悠长舒缓,和影片想要表达的那种平静中略带忧伤的气氛十分相合。而歌词却勾起了我漫无边际的遐想。想起了阿嘉和友子的爱情、想起了纳特金科尔和墨西哥、想起了村上春树、以及自己和当时女友的分分和和。当然这首歌里面的国境之南在影片中指的是恒春,一个能够在那里找到鹿港小镇失去的淳朴的地方。阿嘉的国境之南是友子,一个能够叫他悸动的心安宁下来的归宿。纳特金科尔的国境之南是墨西哥。那么村上春树的国境之南是什么?我的国境之南又是什么?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结构,是类似于《且听风吟》《挪威森林》而一脉相承下来的。情节上,事业家庭稳定的主人公并不是如表面看上去的心若止水,他内心隐匿着的挥之不去的焦躁和骚动随着他对童年的追溯逐渐呈现。小时候,由于是独生子,缺少与周围群体的认同感;十二岁时,初识与众不同的女孩岛本,岛本也是不多见的独生子;十六岁时,与另一个女孩泉恋爱,但是心思总是在女孩的肉体上;十七岁,与泉的表姐发生肉体关系,遂与泉关系破裂;大学毕业以后,才逐渐发现始终按照岛本的特征寻找相似的女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三十岁,遇见后来的妻子有纪子,然后结婚;三十六岁,与岛本重逢,几次接触之后,终于在和岛本的交合中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生命体验,但又转瞬即逝,从此岛本再次失踪,只留给主人公一个更加深刻的迷惘。
在我的印象里,村上春树的作品沿着两条线一直延续下来。一条是《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挪威的森林》《斯普特尼克恋人》以及本书等,可以看作是对自我的探询和思考,作者通过塑造一个个孤独、离群的个体的成长经历来发掘自己身上某些不显于人的心理特征,来充分认识自己和启发读者;
另一条是《寻羊冒险记》《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奇鸟行状记》等,可以看作是对日本民族性的探询和思考,充满了隐喻和象征;《海边的卡夫卡》算是两条线的交汇。正如村上春树说过,当自己远离日本,在大洋彼岸(美国)遥望日本,才清楚地看见日本列岛就象是在旋涡中挣扎的支离破碎的残片。村上春树以现代西方的视角来审视日本的民族性,所以能够比普通的日本民众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日本民族性中相互冲突相互碰撞又相互撕裂的矛盾性,一方面是压抑到死水一般的沉静,另一方面是如樱花般绚烂的激烈爆发的一瞬。所以村上春树习惯于以象征的手法来描写日本社会,如羊男、拨皮者、枯井等等,来表达自己心目中对日本社会中丑陋却无法清除的一些方面的认识。比如《奇鸟行状记》中那个所谓的探入身体另人恐惧的东西,从头到尾就没有言明指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作者的本意也许就是这样,不需要明确具体说的是什么,它仅仅是一个象征。
那么,村上春树在本书中要说明的“国境之南”和“太阳以西”是什么呢?一种说法是,国境之南其实象征的是如果努力便可以达到的爱情,温暖湿润;太阳以西实际上指的是西伯利亚的无尽田野,日光之西是所有人都无法逃避的死亡,阴冷干燥。爱情和死亡是永远共生的,只有死亡能成全世间的爱情,因为那是终结,终结的刹那,不会有离别、伤痛、背叛、冷漠与放弃。
让我们再次回到小说中去探求。在小说里,“国境以南”是岛本听纳特.“金”科尔的曲子时产生的一种想像。歌里说的是墨西哥,虽然墨西哥对许多美国人来说充满神秘,但它在日常世界中其实也只是一个 “普通”的地方。那么国境之南说的也许是一种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小说里,岛本还提到一个地方——太阳以西。岛本说有一种西伯利亚臆病,由于重复而空虚,由于空虚而恐惧,由于恐惧而幻想解脱。村上把那种空虚感形容得就象死一样。村上在书里面说,人们追求解脱就象追求太阳以西一样,到底有没有太阳以西呢?不知道。小说最后,作者写道:“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大海,直到有人走来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还是依靠幻想来为现实镇痛。似乎在书中一度解决了的困惑,终于在将书合上的那一刻交给了读者。村上春树真坏。
想起了常建的一首诗: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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