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眼睛

秋雨绵绵，令人感觉阴冷，百无聊赖的莫名惆怅中，翻出了一些以前买的书，我再次确信读某些书是需要契机的，比如在这个天色灰暗的下午，我再次打开顾城的诗集。

记得当初买回诗集时，匆匆扫了一遍，除了些耳熟能详的句子，印象并不太深刻，所以书被搁置在一边，偶尔找书时目光投向书脊，却始终不曾翻开，直到今天下午，不知是因为何种魔力，我把手伸向它。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封面上他那张流传最广的照片，戴着奇怪的帽子，用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你。有这样一种说法，因为婴儿处于懵懂状态，所以他们的眼睛总是显得乌黑发亮，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睛似乎会变得越来越黯淡无光。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有依据，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对于顾城来说，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于是他用来写诗。很多人说顾城天生就是诗人，他用孩子的眼光来打量这个世界，连他所选择的那些意象，都显得通透鲜亮。13岁时，他写下了《我的幻想》：

                                                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如果我们称他为孩子，那么他在处于孩子的年龄时，写出这样的诗句，不知道给你什么样的感觉，是否也认为这里有着宿命的味道？然而有些事没有答案，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不要问为什么。

不问为什么，我只是一遍一遍地读，读《小巷》、《弧线》、《远和近》，读《水乡》、《感觉》、《很久以来》，读《我们去寻找一盏灯》以及《不要说了，我不会屈服》……

然后，一些句子不断在我脑子里盘旋。他说：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他说：很久以来，我就在土地上哭泣，泪水又大又甜；他说：下山吧，人生需要重复，重复是路，不要在那里踱步；他说：人时已尽，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当休息；他说：我把刀给你们，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

无需再去想残酷的结局，那已经很遥远。我只是期望着这样的画面：那个任性的、不睡午觉的孩子，他和他心爱的树熊一起，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发愣。他们有很多浆果一样的梦，和很大很大的眼睛……

后记：我知道这是篇不成熟的东西，对于许多喜欢顾城的人来说，这些诗和句子已经再熟悉不过。之所以引用这么多，是想完整的记录下我整个下午的感受，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