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夫
对伍尔夫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墙上的斑点》,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印象。
于是看了《达洛维夫人》,被她的轻巧吸引了。伍尔夫的作品没有英国小说的过于精致,却有着外国小说难得的轻巧和回味。和第一次读董桥的时候感觉很相似。我说过董桥的东西像是一枚千斤重的橄榄,细想是有味的;伍尔夫的小说却是一片羽毛,在黑白的背景下缓缓落下,下面是清澈的带着蓝色的海水,鱼儿用鳍划开水面,落落的几支芙蕖欲开还闭。除了海和羽毛,一切都是黑白的,而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轻的。
第一次,发现意识流的文字原来也是可以形成那么强烈的画面感。
达洛维太太实在是没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故事和情节,一些思想零落地躲在缝隙里闪光,然而我不认为这些思想有多可贵: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沉迷于伍尔夫作品里的思辨或所谓女性主义,可是个人认为没什么值得琢磨的地方。
只有行云流水毫无挂碍的文字让人留恋再三手不释卷。我想说,伍尔夫其实很女人,乔伊斯绝对写不出那么流畅轻巧的文字,天下的男人都写不出这样的文字。那么舒服,是那种在烈日下奔跑了一天然后在傍晚的海边看到夕阳的舒服,是想象自己抱着一团云从山坡上缓缓滑下的舒服,是流水抚过光滑的鹅卵石的舒服。清凉的,微刺的,轻飘飘的。
我夏日的窗打开等待风的到来以使我觉得这世上的空虚与温暖。
有时我可以想到杜拉斯,但是杜拉斯的文字像树荫下落下的太阳光点,不能说不好,但是是沉重辛苦的。我也想说,杜拉斯其实很男人。
我想说,杜拉斯比伍尔夫要男人得多,要强势得多,我甚至觉得她有希特勒式的征服欲,但伍尔夫不是的,她只是以一种淡淡柔柔的方式表达一种想法,这种想法在他人看来很强烈,很惊世骇俗,很歇斯底里,很男人,但其实在她看来是真切平淡的,顺理成章的,根本不需要勇气,也不需要声嘶力竭。她只是把它说出来而已。
我并不了解伍尔夫本人,据说尼可基德曼把她演得很神似,特别是歇斯底里的手指。我没有看出歇斯底里的东西,她不会比杜拉斯更歇斯底里。
有关键情节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