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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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社会学家奇美尔在其著作《社会是如何可能的》中,论述了社会得以存在的先验条件,整篇文章从对康德的“自然是如何可能的”开始,提出研究“社会是如何可能的”这个问题的研究分析视角和研究的对象,通过三点包含社会存在的先验条件、社会化形式和社会中要素存在的条件,来支撑自己的研究,其中在这三种不同的“先验”中又存在着内部的逻辑。
奇美尔在社会的构成的基本要素上的观点便区别于涂尔干,在他的观点中社会并不是脱离个人精神的产物,也不是社会中“人”的机械的总和,更重要的应当是社会中个体人之间的社会互动和社会联系,在此基础上,奇美尔的社会化和社会性得以展开,社会化在他那里并不是线性时间观念上的成长,而是个人与他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的互动联系,人类整体的共同的社会生活也基于此。而奇美尔对社会的研究也从“碎片化”的关系、联结入手。
《社会是如何可能的》开篇就提到康德哲学中的问题和研究方法并非没有道理,首先奇美尔本人对于哲学的态度是认为哲学区别于其他的社会科学,它是其他社会科学的基础,发自于个体,是个体对事实的普遍设置;其次,关于自然是如何可能的和社会是如何可能的这两个问题之间有有着诸多的联系。在自然是如何可能的这个问题中,“自然”这个概念,反映在我们作为“观察者”这个角色的脑海中其实是我们意识的内容,我们称之为的自然的东西存在于我们的各种知觉感觉中,而最终将这些知觉感觉变成自然的是个体的思维活动,因而康德的自然是如何可能的这个问题的本质是研究为了有自然,那些事必要的条件,前门提到我们通过认知来认识自然,所以这个问题也就是研究我们智识的本质,怎样通过个体的智识产生自然。
此外,奇美尔从自然与社会的要素、要素功能、联合的要素和功能方面进行对比,阐明二者间的区别。对自然的认识从观察的主体开始,结果产生在不同感官要素上通过一种间接的方式来实现,我们所要思考的问题也就是思维如何将已有的要素转化为自然;而社会的要素本来就是社会的组成部分,并在社会之中发挥着相应的社会功能,其本来就是一个客观的统一体,并不存在也不需要一个“外部的”观察者的角色,在社会中我们所要思考的是社会中的要素通过哪些先验条件进行联结。在自然中,实体占据着一个不可以被分享的空间,这种物理意义上空间的占据是绝对的,但是在社会中,个体常常和他人因为爱、工作、理解而共享空间,在奇美尔的观点中,个体与他人在外部世界的客观事实上是“一致的”即我与你有着同样的并非是简单物料的现实;在自然中想要形成一种“统一体”并不难,有时仅需要改变客体的空间位置,但是这种统一在社会中却很难达成,因为社会中的对象是自主的生物,有着独立的意识和思考能力,这种聚合必然面临着一方的妥协和屈服,从这里也可窥见人的独特性,认识一种更高级的观念的聚合体。
根据自然是如何可能的和社会是如何可能的对比,奇美尔提出了,自己探究的原则和探究的基本问题。基于社会的组成要素也同时发挥着功能,所以对社会的研究旨在探究有哪些程序、过程将个体的客观存在变为了现实,在研究中不将这种过程作为结果,仅将其作为综合的各个局部进程。基于以上的对比和此研究原则,奇美尔提出了三个研究的问题:第一,一般先验的基础是什么?第二,使个人的意识进程成为社会化进程需要什么样的有效的前提?第三,它们中包含什么元素,这些元素的产物有可能抽象地表达为个人成为社会统一体的构造?关于社会的先验性的意义奇美尔提出两点,第一是这些先验决定了社会化的进程,第二是这些先验是完美社会的理想逻辑的前提。紧接着他通过对社会先验条件的分析和社会化形式的阐释开始文章的第二部分。
第一种先验条件描述了我们对他人的认识过程,我们在认识他人的过程中是站在一种泛化了的视角,相似性在我们认识他人的过程中发挥着最大的作用,我们通过相似性开始对一个人的认识,而在理想的状况下我们想要完全认识一个人我们就必须得做到完全相同。当我们开始认识一个人时,我们内心开始梳理双方的特征点,通过特征点达到高效的认识,但是这种认识的方式从一开始就与那种从距离、客观进行认识的方式在逻辑上不可调和,因而我们在做的事情往往只是将他人的形象普遍化,将其唯一化忽略掉了个体的独特性和可能性。
在认识的过程中我们无意中就已经对其进行了类型学的划分,警察、医生、教师等等已经变成了一种象征一种一想到脑海中便会迅速出现对应的形容词的标签。这种经验化的过程,这种建立在从碎片化的特征中提取普遍性的方法是生活的实践所带来的。当每个个体都这样进行认知时,我们之间的交往其实无形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面纱”,这层面纱隐藏了独特的个体人的独特特征,将普遍的特征与我们所捕获的局部的碎片化的特征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融合后的形象。在奇美尔的观点中我们的那种普遍化的认知和具体的理想的由个人的个性特征组合起来的认知之间的差距可以被交际中的社会关系所解释。
奇美尔将人看作是内部个体性和外部社会性的结合体,前述中对人的认知方法的构建已经体现了认识中的部分的社会整合和个人内部独立特征的矛盾统一体,而个人的发展也一直处在这种个体性与社会性的对立的矛盾运动中。
第二种先验条件中,每一个个体都不仅是社会的一部分,除去这个层面他还是自己内部的一部分。在社会生活中几乎每个人都包含着社会化的一部分和没有被社会化的一部分,而社会化的一部分体现在我们对他人的认识中部分地可以被标签化、泛化的认知所解释,重要的核心的恰恰是那部分未社会化的部分。这里提到社会化的概念,奇美尔认为,社会化意味着一直存在于个体的和他者之间的互助活动及其影响,不存在一蹴而就的社会化,这个过程是持续的,终身的,另外他还将社会化区分成了社会化的质和社会化的形式。
在这种个人的内部个体性与外部社会性的发展中,个体之间的区别将不再以外部的、社会期待的角色、职位为中心,转而面向内部的、个体的社会交际关系、社会互动关系、个体独特性的部分。那么这两种个人的特性会产生何种的变化,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奇美尔在这里类比了宗教中绝对虔诚的教徒,在这种情形下教会的职能彻底掩盖和吞噬了个体人的内部的存在,或许可以将这种情况描述为“完全被整合”。
不管个体能否接受也不管个体持什么态度,这种在内部个体性与外部社会性之间的摇摆是始终存在的,个人运动在这种摇摆之中,寻求内在中心能量的稳定性和确定性。在此过程中,个体有两种倾向的选择,一种是寻求内部自发存在的感觉,一种是向外部的整合,这种矛盾对立体现在个人的社会交往中,一方面我们是社会的产物,只有个体的个体性与社会性结合后才能呈现出综合个人特征,另一方面我们是社会的一部分,与社会生活交织在一起,并存。
特别要注意的是在与社会的部分对立关系中,社会是一个有机体,与此同时个体也是一个独立的自为的整体,个体的生存既是由社会所决定的一个环节,又是自为的存在,既被社会所生产,又被社会所包括,以及既超出自己的中心由成为了自己的中心。
在第三部分中,奇美尔以世界的构造来类比人类社会的构成,如果以一种静态的宏大视角看世界和社会,彷佛每一粒沙子和社会中的每一个职位都是预先设定好的,安排好的,好像每一个物体、每一个人到最后总会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样,在这中看法下,彷佛社会运行的目的、机制等都是预先设定好的,总有一些东西当它的能力匹配时就会走上前台,这种情况下,为了达到“完善的社会”,个体人就必须不断地削减自身的特殊性把自己整合到社会中去,不断地使自己社会化。但事实上,无论是世界中的沙子还是人类社会中的职位,它们并不是事先存在的,相反他们作为其统一体的要素而存在,在社会中,个体人之间通过联结和互动运行着称之为社会的作用。
奇美尔在《社会是如何可能的》文中,从对个人对他人的认知的泛化的阐述中体现了外部社会的客观性和个体人所包含的外部社会性,其次提出了个体人是内部个体性与外部社会性的综合统一体,这种统一体不仅仅是一种自成的统一体也是“社会”这个有机体的组成部分,在两种统一体的对立统一中发挥作为要素的作用,最后阐述了个人体何以成为社会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