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新哲学——厘清哲学、科学和常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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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李约瑟问题:摘自原文P71-P73、P81
“由于中国人注重经验和现实的理性态度,中国没有史诗流传下来,中国远古的神话保留的很少。中国在轴心时代的转变特别彻底,理性态度占了绝对优势,几乎完全中断了史前史的神话系统。看不到继承神话的关于世界的整体解释。先秦诸子不面对神话系统,没有一种理性的整体解释取而代之的冲动。后来成为中国主导传统的儒学尤其缺少对世界提供整体解释的理论兴趣。唯有不登大雅之堂的阴阳五行轮保存了下来。中国士大夫缺乏对理论的兴趣。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在技术领域成绩很好,但理论创新方面却很弱,在物理学、数学、生物学领域是这样。我们的神话系统没有得到完好保存,我们不信宗教,我们设计了完善的官僚制度、科举制度,尽管思想、文学、艺术历久繁荣、技术创新一浪一浪,我们却没有形成强大的哲学-科学传统,这些事情看起来是互相关联的。
中国人会为历史之真、为人之真,会为形形色色的忠孝节义杀身成仁,对于宇宙的真却不很关心。太阳绕着地球转还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这种事情无关乎君臣大义,无关乎孝悌名节,无关乎任何主义,当然更与世俗利益无涉,却会有西方人为之赴汤蹈火。爱理论真理——这似乎是希腊人-西方人独有的激情。这种追求真理论的激情把西方人送上了哲学-科学之路”
后世思想者和先秦诸子的关系不是并列比较关系。先秦诸子提供了一套原型,使得我们能够在一种特有的精神中思考,我们赞成、发展、修正、反驳,都依据于这些原型。
2、神话与哲学的关系:摘自原文P75-P76
两者都是宏大叙事,哲学有其神话渊源。亚里士多德说,神话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哲学家。然而,神话通过传说和想象来编制这种解释,而哲学则通过经验-事实来编制这种解释。希腊流传下了最完整的神话体系。诗哲之争便是神话和哲学的激情碰撞。毋宁说哲学发源于神话。
3、哲学与科学的关系:摘自全本
哲学-科学的发展中,充满了错误和失败的例子。牛顿物理学对亚里士多德物理学有一种继承关系,但没有哪门科学和阴阳五行有这样的继承关系。
1)哲学-科学源于希腊:希腊的独特地理位置,航海的便利,与当时古埃及文明以及两河文明的沟通,多山的地理环境以及城邦制的政治体制造就多元化文明。说道思想自由,即使现代民主国家也比不上雅典。史学家说道哲学,主要是指为世界提供整体解释的哲学-科学理论。黑格尔说,回到希腊,我们就回到了加油。海哥德尔说,哲学说希腊话。伽达默尔说,哲学或科学完全是属于希腊的。
2)对数学的重视:从哥白尼那里开始,理性的意义不再是尊重我们的日常经验,数理证明将逐渐被视作最高的理性。我们将相信被数理理性证明的结论,哪怕它和我们所经验的世界全面冲突。对数学来说,解释已知的事情和预测未来是一回事。数学取代形而上学成为理解世界的总原理。
3)天文学是第一门成熟的科学:数学是纯科学语言,天文学适合于用数学来处理。亚里士多德的地心说便是最早的哲学-科学构建理论。亚历山大的希腊化时代,哲学-科学演化为更多的数学性,较少的哲学性。因此,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是宇宙论,而西恰帕斯-托勒密是天文学。
4)如何证伪:证伪并不能毁灭一个理论,只有一个新的、更成功的理论才能取代旧理论。一个整体理论不可能被驳倒,只能被另一个整体理论取代。亚里士多德-托勒密体系提供了一个例证,它不是被驳倒的,而是被哥白尼-开普勒日心说取代的。而伽利略使用数学-实验方法,已经展示了全面替代亚里士多德的近代科学轮廓。
5)经验与观察:观察在广义上仍是经验,但他脱出了体验。经验带有主体性,观察室去除经验中主体因素的一个途径。系统观察和仪器的发展有很大的关系,比如望远镜和显微镜,很好的区分了经验和观察的场景。因此,注重观察的伽利略成为科学探究方法的奠基人。
6)数学化:牛顿之所以能够具有这么伟大的综合力量,是由于伽利略、开普勒、笛卡尔以及其他很多科学家已经在原则上选择了一个共同的方向,这个方向就是科学数学化。在此意义上,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是部哲学著作,原本就更该译作《自然哲学》。对伽利略来说,数学是用来取代哲学的。近代科学的原理是数学,而不再是形而上学。有多少数学,就又多少科学。数学构成了科学的硬核。纯数学家研究数学,很像语言学家研究语言。
7)库恩的科学研究范式:从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到牛顿物理学的转变和牛顿到爱因斯坦的转变不是同类的转变,前者是一个远为根本的转变,是从自然哲学到物理学的转变,后者则是物理学这门实证科学内部的范式转变。
8)预测与假说:准确的预测能力似乎单单属于科学。预测的能力似乎确立了科学理论的优越性。哲学则最多只能做到符合已有经验。哲学理论比神话强不了多少,它最多只能解释既有经验,但不具备预测能力。哲学理论是要让世界变得可以理解,而不是让世界变得可以预测。
9)关于实在性:数学推理可以一环一环达到遥远的结论而不失真,然而,感性却随着距离减弱。在我们日常经验中,触觉最能印证实在,而言之物理学对象是否实在,触觉很少派上用场。科学理论通常通过观察来验证实在。古代理论比较接近常识的自然,现代科学离开这个自然很远,因此缺少“实在感”。
10)哲学的终结?二十世纪以后,大概没有哪个哲学家还幻想建立关于自然界的哲学理论了。哲学的自然理解性不允许哲学成为普世理论。为了提供纯客观世界的图画,科学不得不把最重要的东西,心灵,留在了世界画面之外,因此,科学没有达到哲学-科学欲求的普遍理解,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自然理解中的困惑。哲学不再是哲学-科学。哲学继承了哲学-科学的经验反思本性,但他不再为解释世界提供统一理论。科学既是哲学-科学的继承者,又是哲学的“终结者”。十八世纪恶末的黑格尔是最有一个意在综合自然和历史、综合自然和社会的宏大哲学体系。
哲学还可以做的:
1、对上帝或其他奥秘进行思考,对自然和历史提供先验思辨;
2、伦理学、美学这些学科还没有实证化,也许永远无法实证化;
3、数学是什么?这个问题科学无法回答;
4、哲学家不是要知道更多,他在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中逗留,在已知的是情理求清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