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地理枢纽——拉铁摩尔《中国亚洲的内陆边疆》与巴菲尔德《危险的边疆》

拉铁摩尔《中国亚洲的内陆边疆》中译本

拉铁摩尔《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一书的重点是“空间”，巴菲尔德此书的重点则是“时间”（或历史）。拉铁摩尔要做的工作是将一个在中国历史上被看做边缘的空间区域——长城边疆地带——论证为中国历史中的核心区域，进一步地他又把这一区域拆分为四部分——满洲（东北）、蒙古、新疆、西藏——进行分述，描述每一部分在整体空间结构中的功能和特征。

因此，拉铁摩尔的著作其实更像是一部地缘政治学或政治地理学著作，我把它理解为麦金德“核心地带”（枢纽地区）理论的中国版，它实际上将长城边疆地带构造成为一个“历史的地理枢纽”，关键在于重构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历史叙述在书中是辅助性或副属性的，并不出彩。

作为“历史的地理枢纽”的长城边疆地带

巴菲尔德此书则不同，《危险的边疆》是在拉铁摩尔著作论点的基础上展开的，即他立论的基点就是将长城边疆地带看做中国历史的核心地带或枢纽地区。这一论点在他看来是不言自明的前提，无需论证（或者说拉铁摩尔已经帮他完成了论证），所以他在书集中聚焦于在这个核心地带的两侧——内亚草原地区与中原汉地两种不同的政治—文化共同体——是如何在历史中互动的，以及这种互动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模式展开的？

也就是说，巴菲尔德关注的是中国历史之中内亚草原与中原汉地的互动模式，以及这一模式的诸种变体。他基本是以人类学与民族学的视角来把握这种互动模式的，当这种互动模式被把握到以后，他就可以为历史寻找出结构与规律了。

所以，不同于拉铁摩尔那种地缘政治学或政治地理学的空间结构描述，巴菲尔德基本是在做历史民族学或历史人类学的工作，他试图通过社会科学为中国历史寻找或建构出结构和规律。

麦金德“枢纽地区”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