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两个小时读完,大体可以说,作者的思想不足以支撑其篇幅。
全书如果浓缩成两三万字的短篇,以作者的文字功底,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五星。如果扩展到11万字的中长篇,则只能给三星,对文学的评价不能因作者的不幸遭遇而降低标准。
全书前五分之一惊为天人,其行文之简练有直追张爱玲之势,不得不说老天赏饭。但写到四分之一就渐露疲态,三分之一直接坍塌,其余篇幅大体只是在凑字数而已。
本书最大的问题,在于沉溺于语言技巧和遣词造句的展现,却始终遮掩不住一般内容的空虚贫弱,一如南北朝时期泛滥的形式文学。这可能跟作者因年纪带来的生活阅历的匮乏有关。
我不知道小作者对圣经、神曲、莎士比亚、红楼梦、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信手拈来的引用是否感到心虚,至少我读了十分尴尬。如果作者完整读过红楼梦,可记得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时,王善保掀了下探春的衣襟,探春是怎么做的?
探春登时大怒,立马给了王家的脸上一巴掌,指着王家的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几岁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在我们跟前逞脸!如今越发了不得了!你索性望我动手动脚的了!你打量我是和你们姑娘那么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你就错了主意了!」
探春作为贾府的庶出,同样在十来岁的年纪,面对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欺负时尚能如此,房思琪遭遇男性教师的侵犯,为何只懂得说「对不起,我不会」?
在阅读的大部分时间,我联想到的是胡兰成的浅薄、王尔德式的浮于表面的华丽,甚至附庸风雅、拾人牙慧,而没感到真正的文学享受。我希望文学不是沉迷于哀怨之风,不是只重视形式的美,而更应重视作品的思想,不论是积极的,现实主义的,还是超脱的。同样写悲伤,萧红的《呼兰河传》就很不一样,你能隐隐觉出作者身上健康的精神气。
此外,我还在书中感受到了类似日本文学的压抑以及女性主义的缺位。伍尔夫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便写出了《奥兰多》这样开启女性主义思潮的作品,一百年后的东方,为何我们仍然在自怨自艾?在与房思琪类似的遭遇下,为什么欧洲写出的是《纹龙身的女孩》?
在男性思维面前,我喜欢推崇酒神,批判哲学。但在女性思维面前,我不得不重回男性本位,强调理性的必要,毕竟,酒神的狂欢还得靠日神的庄重来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