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毒药准备时
当毒药在准备时,苏格拉底正在用长笛练习一首曲子。 “这有什么用呢?”有人问他。 “至少我死前可以学习这首曲子。” 在《为什么读经典》的序言结束前,卡尔维诺引用了这个故事。如今似乎不是读经典的时代了,经典于是在书架上也透着文物似的霉味儿,久而久之人的心里也会透着一股霉味儿。 译林新版的卡尔维诺《寒冬夜行人》,书名改为了《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而我更喜欢前一种译法,要有意味得多,隐隐有一种急切的、无法承受的不适和焦虑。这本小说是他孜孜不倦地探索小说创作的最终总结,也是一本有关阅读乐趣的小说。也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你要准备写小说,或者想要看懂小说,并且想更好地阅读现代主义的小说,这本书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绕过去的。于是这本小说被许多人推为经典,我们从王小波、苏童、陈村等作家对卡尔维诺的推崇并从中获益就可以得到证明。 书中主人公是位男性读者,他无数次开始读这本书,而每次阅读都因为书中一些与他不相关的意愿,发现自己与作者的思路分叉并开始互相远离阅读的原点,最终未能读完。读卡尔维诺的作品,他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在小说开头就长篇累牍地教读者应该如何找到最好地姿势阅读,应该如何排除外界所有影响,什么噪音也不要有,必须集中注意力,任何一点点分心你就会迷路,因为他给读者的分岔本就足够多的了,你一分心兴许就又多出一个岔儿来,或者就只身到了荒漠或沼泽。 我对于这本书的情感是炽热的,小说有一种缠绕之美,从中流泻着睿智,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滋养,但理解起来却有种复杂与秩序的对抗性,就象他说瓦莱里的动人之处在于“以心灵的秩序对抗世界的复杂性”一样。卡尔维诺在《为什么读经典》说他最喜欢的那类作家,是因为这类作家拥有诗的本质。我缺乏逻辑的抒发自己对卡尔维诺的热爱,也正是因为卡尔维诺的诗的本质。 从第一次读《寒冬夜行人》到现在重读,我内心充盈着难言的幸福,没有焦虑,没有烦躁。是的,在卡尔维诺的引导下,我和那颗睿智的心灵,谈论生命、死亡,命运、爱情、激情、惶恐。归根结底,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用内心的情感来面对世界,而不是头脑的理性。 什么是经典?“经典就是我们正在重读的”这是卡尔维诺对经典作出的定义。法国作家福楼拜曾说过“阅读是为了活着”,而阅读经典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不曾阅读或已经告别阅读的人,不都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所以读不读书,读不读经典好书,不仅关涉行动,还影响精神。宋人黄庭坚《与子飞子均子予书》曰:“人胸中久不用古今浇灌之,则俗尘生其间,照镜觉面目可憎,对人亦语言无味也。”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时不时地拿经典这面镜来照照自己,特别是对于那些自我感觉很好,照镜从不觉得面目可憎的人更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