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的扪心自语

仅凭借一本书的标签和内容简介，不去读上几页，是永远无法知道一本书真实面貌的。读之前，我知道《山月记》是一本日本人写的中国历史志怪故事集，都之后我才发现，“志怪”和“故事”都是表象，这本书的内核是作者向内心深处的不断叩问，是用故事演绎的哲学思辨。

作者最让我吃惊的地方，在于他对人类细微情感的深刻探究。很难想象，作者到底怎么才能把人类所具有的各种思索的痛苦全写到了文章里。比如写怀才不遇，作者笔下的化虎文人就显得动人心魄，把我的心一下下扎成马蜂窝：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快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于羞恨助长内心那怯懦的自尊心。”

化成老虎的失意文人，在彻底失去人性之前关心的不是妻儿，而是自己的作品没能流传天下；神射手纪昌四十年不见弓箭之后甚至已经不认识弓为何物，却在人们心目中成为“不射之射”的神人；愚鲁但始终正道而行的子路，酬谢夫子的方式是以身殉道……

当然，最具哲学思辨的还属《悟净出世》和《悟净叹异》两篇，就像是简明版的哲学思想入门书，把各大门派的想法一一呈现出来，让我们也跟悟净一样，觉得每一种理论想法都十分正确，它们彼此纠缠在脑海里，让我们迷茫不知所措。

读一本书如果只有快乐，没有疼痛当然也很好；但是如果一本书让你一口气读完，然后返回头反复咀嚼出痛苦，那它一定是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