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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山水间者为上,村居次之,郊居又次之。吾侪纵不能栖岩止谷,追绮园之踪,而混迹廛市,要须门庭雅洁,室庐清靓,亭台具旷士之怀,斋阁有幽人之致。又当种佳木怪箨,陈金石图书,令居之者忘老,寓之者忘归,游之者忘倦。
居住在山水之间为上乘,居住在村庄稍逊之,居住在城市郊外又逊一筹。我辈纵然不能栖居洞穴山谷,追寻绮里季、东园公这些古代隐士之踪迹,但混迹于都市之中,也要门庭雅致高洁,房舍清净美好,亭阁台榭有旷达之士的情怀,房舍楼阁具幽隐之士的风致。而且要种植佳树奇竹,陈设金石书画,使居住其间的人忘记年岁的老去,客居其间的人忘记归返,游览其间的人忘记疲倦。天气郁热的时候进入其间则觉得进入其间则觉得凉意顿生,气候酷寒的时候进入其间则感觉和煦温暖。如果只是追求建筑豪华,崇尚色彩华丽,那么这房舍真如同脚镣手铐、鸟笼兽圈了。记《室庐第一》
阶:门前石阶从三级到十级,越高越显得古雅,要用有纹理的石头削成。种一些绣墩草或者野花草在石阶缝隙内,枝叶繁茂,披挂于台阶之上。用太湖石砌成的石阶称为涩浪,它的样式更加奇特,只是很难做好。套房内室要高于外室,取带有苔藓痕迹的未经斧凿的石块镶嵌台阶,这样才有山谷间曲折的风味。
山中居室适宜明亮干净,不可太宽敞。明亮干净令人心神爽快,过于宽敞则费人目力。或者在靠近屋檐处设置窗下栏干,或者由走廊进入室内,这些都根据地形环境来设置。庭院应该稍微宽敞些,可以种上花木,摆列盆景。夏天的时候去掉北面的门,前后贯通,便于通风。庭院里浇灌一些米汤饭汁,下过雨之后就会长出苔藓,绿茸茸的,很可爱。沿着台阶可以遍植芸草,长到茂盛的时候就青翠葱茏,像浮在水面一般。前面的墙要矮一些,有的人将薜荔草的根埋在墙下,再往墙上洒些鱼腥水,用来引导藤蔓攀爬。这样虽然有幽深的风味,但不如白色墙壁为佳。
以西府海棠为上品,再次是贴梗海棠,最次是垂丝海棠。但我认为垂丝海棠很娇媚,比西府海棠和贴梗海棠更美丽。
玫瑰又叫徘徊花,用来做成香囊,芳香不断,但并不适宜幽居之士佩戴。枝条柔嫩,丛生多刺,不甚雅,花色也有些俗气,适合做食品,不适合佩戴。吴中有种植数亩的,开花时节获得甚丰。与欣赏别的花卉不同,文震亨在此篇中表现出对玫瑰的排斥,认为它的枝条、花色都为俗气。
文震亨以高贵形容松树,却以最贱形容木槿。松树四季常青,木槿花朝开夕落;松树被赋予了坚贞高洁等品格,木槿花则用以形容人心易变。
我认为有养鸟癖好的人,应当去寻找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去听鸟雀们自然的鸣叫,那才是特别有趣可爱。另有名叫黄头的小鸟,生性好斗,外形也不雅观,更加无趣。
百舌、画眉、八哥三者都是声音婉转的鸣禽,但文震亨认为与鹦鹉一样,三者均为幽斋所不宜,因为不具备野鹤之清雅飘逸。他不喜欢一种黄头的小鸟,也是因为其好斗的天性与文人雅趣不符。
陈之藩在《剑桥岛影》说:许多许多的历史,才可以培养一点点的传统;许多许多的传统,才可以培养一点点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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