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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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做父亲的良秀怎么样了呢?
良秀那时的神色,我现在仍然记得。不由地想跑到车子跟前的良秀在车子着火的那个时刻,就停住了脚步,手仍然向前伸着,两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吞没着车子的火焰,他整个身子照在火光里,满是皱纹的丑脸,连每根胡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不管是睁得滚圆的眼睛,还是歪扭着的嘴唇,抑或是不断痉挛颤抖着的两的筋肉,良秀内心交织在一起的恐惧、悲哀、惊吓,都清清楚楚刻画在他的脸上了。他那痛苦的神色,就是被砍头时的强盗,被拉上阅王殿的十恶不放的罪人也比不了的。
在火柱子前边,像僵住了似的站着的良秀一一说起来也太奇怪了!方才好像受过地狱折磨的良秀,现在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辉,仿佛是出神销魂般的禅悦一样的光辉。
在良秀的眼睛里,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女儿遭受折磨死掉的样子。他所看到的景色,只有美丽的火焰的颜色,以及在火焰里遭受痛苦的女人的样子,只有这些给了他无限的喜悦。
令人奇怪的不仅是良秀用高兴的眼色,看着独生女儿临终的痛苦。那时候良秀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具备一种奇怪的威严,不像是凡人,倒像是梦里见到的愤怒的狮子。因此,我觉得连受到突然的火势惊吓,一边喧同着一边盘旋的无数的夜间的鸟儿,好像也没在良秀的软乌帽子周围打转转。这些天真的鸟儿,大概也看到了良秀头上悬着光圈似的不可思议的威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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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秀无人不惊叹的屏风=眼见为实的写生技法+眼见女儿受地狱之苦的为父的地狱之苦
良秀将艺术之于女儿甚至自己生命之上,而由小猴子“良秀”代替他来呵护被老爷强奸未遂的女儿,与女儿在熊熊燃烧的蒲葵车里同归于尽。
任何事物的登峰造极,都会以人性亦或是别的不可或缺的东西的丧失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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