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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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确实需要用发呆走神来求得某种间歇,因为在他的意识深处某种阴暗的萌芽在缓慢生成。
过去的一年中他渐渐对少校动了感情,这种感情最接近于他所了解的爱情。他最渴望的是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独一无二。他以玩世不恭的优雅姿态接受了这顶绿帽子,他的态度在哨所得到了尊重。此刻,给少校倒水时他的手在颤抖。
有时候男人最大的需要便是去爱一个人,给弥漫的情感找到一个目标。有时候当生命中的恼怒、失望和恐惧像精子一样骚动时,它们需要以仇恨的方式宣泄。 他十七岁,可是他病态、聪慧、惊恐的脸上分明是十岁孩子的无辜表情。 这种如爱一样强烈的恨,将在他余下的岁月里与他如影随形。
当上尉事先知道他肯定会遇到士兵时,他就会感到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在他们简短的不动声色的相遇之中,他的感官印象会发生奇怪的偏差;每当他靠近士兵,他就会发现自己无法正常去看、去听,等他骑远了、等他独自一人之后那场景才第一次清晰地在脑子里呈现出来。想到这年轻男人的面容——沉默的眼睛,往往是湿润的肉感的厚嘴唇,孩子气的僮仆式的刘海——他几乎不能忍受这个形象。
他远远地看见了士兵,正慵懒而优雅地走着,上尉的喉头一阵紧缩,几乎不能呼吸。
苦涩的孤独感噬咬着他的心。
长时间以来他不再把自己对二等兵威廉姆斯的感情归咎于恨。他也不再试图给俘虏他的情感寻找正当的借口。他想起士兵的时候,已经全然与爱恨无关;他所能意识到的就只有不可阻挡的热望,要去打破他们之间的隔阂。当他远远地瞥见士兵在营房前休息,他就想对他喊叫,或者用拳头打他,促使士兵对他的暴力做出某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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