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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田园之秋
农人是野地生物之一,不该从野地生物里单独提出来。这话乍听有似在贬抑农人的地位,不把他当优等生物人类看待。也许这样说是贬抑了农人的地位,但他们是野地生物却是事实。野地生物的共同特征是,忙忙碌碌只为绵延子孙,此外再没有什么企求。当然这是生物生与死之大对决,生物是拿延续生命来战胜死亡:通常它们都是战胜者,使得这世界上只有生、有始有出,而没有死没有终、没有人。农人恰恰是如此。农人的—生除了拼命生育子女,养育子女,他们自己可以说是没有生活的。若问起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确是没有意义。人类,一个真正的人,除了绵延种族之外,应该还有个体生存的意义,不论这个个体采取的是何种方式的意义,名也罢,利也罢,酒色也罢,权位也罢,总是个体的生活,不一定就要是求道的求仁的,或是审美的观照、认知的餍足。而这一切,农人都是没有的,他们将一生奉献在生命的锁链上,只做个单纯的链目而已,然而只要这条生命的锁链不断绝,或十代之下,或百代之下,总有―天,这锁链若冒出具有严肃意义的―目,整条锁链的意义就全都朗化了。 故有时候我倒觉得头脑远不如生殖器官,理智远不如本能,人算总不如天算。虽说单就个体而言,农人劳碌终身,看似无意义,但是要在实际的人生类型中找—个类型,包含像农人这样多的美德与幸福的,却还是找不到。以南边族亲为例来说,他们相亲相爱,守望相助,清心寡欲,朴质得像截木头一块石头、一头牛。他们守着他们的田地,绝少忧烦。问他们可曾做梦?大概一生里做不到三次,最多抵了他们一生中三次大喜:娶了妻室生了男儿,完了小儿女的婚嫁。农人的生活实在是足可欣羡的,他们和大自然和一切存有打成一片,不孤立,不对立,就连魑魅锅魉也会偶尔跟他们作作谑。他们信仰诸神,也信仰上帝。上帝存在于他的创造中,无时无刻,随处随地,跟农人在一起,日照、雨露乃至风霜、蝥贼,生之杀之,永远维持着一个安定的常数。而诸神是他们的守护者,也是他们的医疗者——虽然其医术并不很高明,因为诸神对于世间智识,还是跟人类学习得来。牛为他们输力,狗为他们守户,鸡为他们报时,猫为他们治鼠。他们“不识不知,顺帝(上帝)之则”,比起其他野地生物,总还算尊贵一等。他们就这样,在野地里过着他们完全均衡的自然生活,一代传一代,以至于无穷。 引自第19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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