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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达哥拉斯派的信徒以及柏拉图的追随者们都喜欢沉浸在对问题的反思之中(近代的哲学家如笛卡尔、费希特、克劳泽、黑格尔都继承了这一点,及至当代的柏格森也至少受到了一部分影响),他们认为只要向内探求人的头脑或者灵魂深处的东西就能发现某种宇宙通用的法则,获得人生之谜的解决之道。如今,谁若再用这种方式思考问题,只能引起旁观者的两种感觉:惋惜与同情——后者的产生是因为思考者愚蠢地将大好才华用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产生前者则是因为这种方式浪费了思考者本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衡量一个人的勇气大小只有两个基准点:征服困难或被困难征服,过分谦逊只会使人逃避战斗,犹豫退缩的行为实在可耻。 许多人都是习惯性地将“无能”与自己学习和理解的缓慢、偶尔的懒惰、缺乏像耐心或者决断力这样的品质等等其他原因混淆起来而已——而这些必需的品质都是可以通过努力的工作与成功的喜悦迅速地培养出来的。 天生某种能力的缺乏,可以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工作进行补偿,勤奋能够代替才能,甚至创造才能,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实现。当然,要尽早开始自我训练,不要等到自己大脑神经细胞的可塑性退化的时候才去努力。阅读和思考大师的名著能够使你学到很多宝贵的技巧,还能带你透过结论窥见作者的洞察力、了解其指导原则甚至做事的风格。 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条件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目的,我们应该放弃与主题无关的行动。忘记与每日生活琐事相伴而生的那些无益想法,坚持不懈地努力,把精力集中在和手边的工作有关的信息上。在成果的酝酿时期,强迫自己完全无视那些正在发生却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如政治、文学、音乐和无益的闲谈等等。有时候无视是一种了不起的美德,甚至近乎英雄气概。 才智一般的人在科学的多个领域照样能做出显著的成绩,只要他们不求一下子面面俱到即可。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野心勃勃、严格谨慎的个人主义者,拥有非凡而大胆的批判洞察力。性格驯服恭顺的人里面可能会出圣人,但很少出现学者。我相信,过分尊重传统、固执地因循科学陈规的人,不是懒于思考,就是希望借此掩盖自己的错误。 一头扎进书本却长久保持沉默的人最为不幸,对书中内容的极度崇拜把他本人的个性吸干殆尽,像乌云一样遮蔽他的理解力,使其不假思索地接受那些未经证明的假设、无视亟待用真理辨明的问题。 杰出研究者的温顺的随员们(他们容易动摇、懒散而且坚持错误)的任务永远都是取悦天才并为他们的错误鼓掌。智力平庸的人乐于仅凭动动嘴巴就博得天才们的欢心,因此就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常与错误而不是真理为伍了,因为前者非常容易获得,而追求后者则需面对严酷的考验。 多数缺乏自信的人对持久的精神专注产生的非凡力量一无所知,这种脑力的极端化能够改善判断、增强分析、激发有益的想象,像收集火种那样把在黑暗中探索问题时遇到的理性因素聚集起来——可以发现那些最微小的精妙联系。 如果所从事的职业不允许我们每天在某个题目上付出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请不要编出诸如“只有每天拿出四到六个小时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的借口,试图放弃努力。 某些吸引我们的有害事物不只偷走了我们的时间,更大的坏处还在于它们让你萎靡不振、阻碍神经细胞进行适应某个目标的自我调整。 伟大的科学事业既需要智力上的付出,也要求意志力严格遵守一定的规律,一个人所有的精神力量都应该服务于当前的研究并坚持到底。 意志力薄弱的学生和教授们只会找理由为自己的懒惰辩解,或是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或是埋怨条件太差,要么就是承认自己的能力低人一等。 人们常说,研究科学的人就像伟大的宗教家或者其他社会改革者,他们的精神世界往往看上去不合时宜或者笨拙可笑。正是因为他们站在整个人类的高度看问题,才不会去关心日常生活中的琐碎小事。 英雄和学者分别代表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在人类发展史上的地位同等重要,但它们起作用的方式是迥然有别的。学者为给人类造福而奋斗。……相反的,爱国主义者往往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牺牲了更为广义的人性,他的雕像总是矗立在废墟和无数尸体之上,他的胜利仅仅被某个群体、党派或者民族所庆祝,他留给被征服的土地上的人们的只有觉醒了的憎恨和徒劳的流血牺牲。 人们生活在一个感性的世界,过多要求他们对理性方面的英雄给予温暖和支持也不现实。但是,学者自有他自己的群体,每个国家都有一批讲着不同语言的科学爱好者,他们才智过人,其中还包括年轻一代。这个出色的群体不会在感情冲动中浑然忘我、人云亦云,他们的研究动机是处于热爱,判断的基础是客观节制,得出结论时全面体现公正的原则——完全忽视有时产生的羡慕或者嫉妒的感觉。 嗜书狂最喜欢干的事情,则是读最新的书或者他们认为“极度重要、启发思想”的专论,但别人却找不到和他同样的书。我们学识渊博的典范人物就通过这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让他的朋友惊奇不已。 这种疾病的症状包括:妄想变成一本活的百科全书;掌握了很多种语言,但有些完全没用;热衷订阅最高水平的专业期刊;书店中,最新出版的书刚刚上架,就被他一扫而空;一丝不苟地学习必须知道的所有知识,特别是那些很少有人感兴趣的内容;如果要求他写点东西,就会变得出奇的懒惰;极端反感研讨会和实验课。 我们的博学者无论抓住什么话题都可以谈出个子午寅酉(无疑是浪费和滥用了他敏锐的智力的结果),这懒惰的科学研究者忽视了一个极为简单也极为人性化的事实。朋友们常常责备他,大家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怜悯而不是尊重。他本人也模模糊糊地知道一条老生常谈的道理:博学如果不能维持人的长期进步并使其取得一定成就,便没有多大价值。所有嗜书狂最愿意实现的梦想就是让别人觉得他是拥有文化最多的天才,却从来没有停下来想一想,只有努力从事创造活动,才能把学者从被人遗忘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恐惧中解救出来。 知识和行动并重,才算得上有用的人, 抱着满腹知识睡大觉的人则相反。我们尊敬写出原创性作品、给图书馆增添新书的人,不看重把图书馆搬进自己脑袋的人。要是某人立志成为留声机,就没有必要努力通过学习锻炼大脑的各种能力。我们的神经细胞必须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不仅需要知识,还需要转化知识;不仅会体验,还得能创造——这就是真正热爱科学的人应遵循的标准。 自大狂开始从事研究的时候态度不够谦虚谨慎,也不尊重成功的定律:首先研究小问题,如果获得了成功并因此增长了才干,再研究下一个较大一些的问题。这种小心的做法并不一定能让你成名,但至少使你得到前辈的好评以及同僚的尊重和理解。 你可以从那独有的兴高采烈的表情上以及他们擅长发动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大量想法和计划的攻击上面轻易地认出这种患者。他们的眼睛无疑是乐观主义的忠实信徒,放佛总戴着一副玫瑰色镜片的眼镜看东西。他们深信自己的想法一旦被人接受,取得的成果定会为科学开辟全新的领域,还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实际应用。可惜一个很小的缺点造成了他们的悲剧——他们的计划一个都没有实现过,都是无果而终,有时据说是缺钱,有时又被他们归因为缺乏合适的环境,但常用的解释是一直没找到胜任的助手协助他们完成大业,或某某组织或某国政府没有什么文化,见识也浅,竟然不鼓励此种发现。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这些梦想家工作不够努力,也缺少耐性。葛拉西安在他的《智慧书》 里面就巧妙地指出:“有些人在事业开始的时候就把全部力量用完了,结果一事无成;他们也做做发明,但没什么进展;每件事都是浅尝辄止……聪明的猎手应该想办法直接杀死猎物,而不是把精力都用在激怒猎物上。” 理论家基本上属于一种乔装成勤奋者的懒人,他下意识地遵循付出最小努力做事的原则,因为主观拼凑理论轻松容易,观察客观现象又累又难。 不要随意猜测事实,这样的假设会使你和睿智者为敌,你应该集中精力多发现客观事实,它们是唯一可以为你赢得尊敬、换来高度评价的东西,而且有智慧的人自会证明它们。它们还会帮你吸引新朋友,就连竞争对手们也会由衷地尊敬你。 沉迷于理论对于新手的未来发展的确格外危险,他会变得骄傲自大,喜欢卖弄学问,散发着虚浮的智力优越感,恐怕只有学养高深,做出过一系列发现的大科学家才会原谅他这种举动。 假设可以推翻也可以建立,但数据是最真实的,没有数据支持的理论是站不住脚的,只有数据才是我们唯一的财富和依靠,也是我们最好的履历。事物千变万化,现象转瞬即逝,只有数据资料能把我们从时间的蹉跎、人类的健忘、不公的判断中拯救出来的。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精力耗费在某个理论上是非常可怕的,因为每隔十五年到二十年各种理论几乎都要被新理论取代或者修改。 没有更好的方法能确保一位男士的思想完全不受到某位女士的支配,似乎只有和这位女士结婚才能办到。 秘诀在于,用博大的爱打动她。他要自告奋勇成为她精神的向导,塑造她谦逊的性格,使她爱上真诚的生活、紧张的工作。简言之,让她与他在精神上互相支持,帮他分担生活中的小事(如果持家和教育子女算得上小事的话)。 学者最重要的品质是创造力,即所思超越所学的能力。工作的精确性、自我批判力、认真严谨、知识和技能都是必需的,但都可以通过教育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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