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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见街头乞食的叫化时,,旁边的父母对你说,如果你不用功会如此。你会想到的不是对叫化的同情,而是对于自己地位的可贵和可能失去的警惕。 做人是一种艺术,这艺术的基本是在迁就外在的文化,充实内在的平衡。你发挥知足常乐的文化观点,我当时似乎给你说动了,可是当我经过了这次旅行,我不能不希望你也赶快来一趟。这个世界会告诉你人生的另一条道路。若容我最简单地说就是在动里,在创造里,在理想的外形化的过程,在永远不会餍足的追求里,一样是有人生的乐趣。若再容我说一句,你的说法,应当再推进一步,连旱烟,连矿业的阳光都不必,死才是最平静,最恬适的境界。既然我们在死之前有这几十年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是属于还没有死的人的,不是么。则何必不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在生里,在动里,在不厌里,在追求里去体会另一种死后决不能再得的乐趣和境界呢? 美国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不靠祖宗余荫,靠自己,不买账,拼命、刻苦 科学和民族造下了现代西洋文化。这是一辆单车,两个轮子的配合还需要一个看上去似乎不动的三角杆。这个三角杆就是理想,在美国人中就是基督教精神。他们所说的基督教精神包含着人类的同情和未来的保证。这在感情是是一个爱字,在社会上是推己及人,在生活上是理想二字。我不是基督徒,我的眼睛并不望着上帝。因之,我觉得更有资格来说这番话。美国并不是一个天堂,不是一个理想的世界,可是他们是一个有理想的民族。因为他们眼睛望着上帝。他们有勇气承认自己的缺点,却不惮烦地向在人间创造天堂。 每个美国人都想超过他们的父母,更接近美国一步,他们要购买一辆比父母所有的更新型的汽车,他们要穿着更时髦的衣服。他们不能恭维一个父母所赏识的明星。和父母一般,就表示了一样的没有出息。成功是指他们更离开他们的祖国成功是指和他们父母不一样,成功是指上升,上升。 在一个机会丰富的社会里,各人可以不必依靠劫掠别人来某自己富裕的经济里,清教徒的信仰是有客观依据的。勤俭的人起了家,懒惰的人破了产,天道恢恢,赏罚不爽。这种信仰对于一个顺利的人是有鼓励的,但是对于一个失败的人却不然。如果失败的原因真的处于自己的错处,自可以借此自己检点一下,如其非处于懒惰或者疏忽,情形就不同了。不行的是,美国在上一次大战之后容忍竞争的开拓机会已经减少,成败已经不是个人的能力或者道德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制度问题了。那种个人负责的传统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但是深入人心信仰常是出于理性控制之外的。两次大战之间的经济恐慌,会使无数人受到严重的打击。经济上固然因罗斯福新政得到了挽救但是心理上的创痛却不易平复。严重的经济恐慌在个人来说是事业的失败。失业之后,大批的人靠救济过日子,传统的自信心一扫而光。而且更严重的是找不出上帝为什么要谴责他们的理由。依请教的教条,这些不幸必然是因为人犯了罪,但是每个人自问良心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他们如果不能把这些责任归至于社会制度,就不免迷惘起来。迷惘是出于对传统道德标准失去了把握,像是一个受到莫名其妙的刑罚的孩子一般。 美国人道德上的字心里的虚弱使他们并不能安心接受从战争里的来的繁荣。在他们内心,更有着一种不敢说出来的恐惧。这种恐惧是新大陆在道德上将不能再领导世界了,因为有一个更新的大陆在浓雾里闪烁出现了。美国讨厌苏联并不止是它的强大。在经济和军备上美国深知苏联在二十年内没有法子超过他的。但是他们感到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实力。如果美国人有自信觉得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好,或是共产主义是不近人情的注意,他们不必害怕苏联会危害美国了。美国在这次战后象患了歇斯底里症一样的反苏,把苏联的思想威力估计的这样高除非心里有病是很难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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